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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百合心》

就在徐生洲在京城看望成老爺子,又登壇作法為新生上開學第一課之際,陶文霞按照他的指示,單獨置辦一個精美的展櫃,裡面放上錢先生《百合心》手稿前幾頁,再擱到名畫的那個展廳。

最開始的時候波瀾不驚。

因為來神州科技職業學院美術館看展的,多半是美術生,還有就是湊熱鬧的。

美術生嘛,就跟體育特長生似的,錄取分數線怎樣大家都心知肚明。

很多美術生在看完顧愷之的《女史箴圖》或梵高的《上班途中的畫家》之後,突然看到展櫃裡皺巴巴的手稿都會愣住幾秒,然後發出靈魂拷問:

“錢鍾書是誰?是畫油畫的,還是畫國畫的?”

“沒聽說過有這麼個的畫家啊!”

“錢鍾書好像是個影視劇作家吧?他也畫畫?”

“為什麼要把一團亂糟糟的稿紙放在這裡?是行為藝術,還是實驗藝術?”

在熙熙攘攘之間,終於迎來了第一位知音,是一位中文系的男生陪著美術系的女朋友來看展覽,或者說是約會。

學校的環境很美,美術館很漂亮,畫作更是精彩,但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褲兜裡已經被攥得汗津津的房卡,想著等會兒怎麼勸說女朋友一起吃個晚飯、看個電影,到了深夜十一二點再借口宿舍樓已經鎖門,順理成章去酒店共度良宵。

40幅畫作。

如果仔細研究的話,看一天都嫌不夠。

但要是走馬觀花,前前後後一個小時就該差不多了。

然後他們就走到了手稿的展櫃前,輕聲念著展品標牌上簡短的介紹:“錢鍾書《百合心》手稿,公元1948-1949年。”

男生被衝動擠壓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理智,瞬間奪回主動權:“什麼?錢先生、《百合心》、手稿?”

他就像軍迷看到了轟20,立馬化身爬牆黨,整個人都貼在展櫃上,兩隻眼睛緊緊鎖住那幾頁陳舊到已經有黃斑的紙張,嘴裡無意識地重複著紙面上能辨識的問題。

女生有些吃醋:“一堆破紙,有什麼好看呢!”

“這可是錢先生遺失了七八十年的手稿,現當代文學當之無愧的瑰寶,價值連城!”當著女朋友的面,他不好直抒胸臆。在他看來,這幾頁紙可比剛才那些畫更有價值!

女生撇撇嘴:“梵高的畫,一幅能賣1億美元,那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說完轉身朝別的展品走去。

男生猶豫片刻,趕緊掏出手機湊近拍了幾張照片,才重新追過去。趁著女生看畫的間隙,他在自己的班級群裡轉發了剛才拍的照片:

“[圖片]”

“[圖片]”

“[圖片]”

“課本上不是說錢先生《百合心》的手稿遺失了嗎?那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

群裡馬上有顯眼包跳出來:“這手稿一看就有問題,你寄過來我幫你看看,可以到付!”

“我多加五毛,你寄給我。”

“你們這算盤珠子打的,我在校門口都能聽見。”

當然也有人在認真回答:“課本上白紙黑字寫著《百合心》手稿遺失了,你那應該是偽造的。”

“看文字風格,倒確實頗有錢式幽默的神韻。”

“造假當然要造得用心一點,不然怎麼被人藏進展櫃裡。”

一直在班級群裡潛水的現當代文學課老師突然冒泡,並那位男生:“同學,你這照片是什麼時候、在哪兒拍的?有高畫質原圖嗎?”

男生趕緊回答道:“報告老師,我是剛剛在神州科技職業學院美術館拍的,高畫質原圖我私發給您。”

老師又問:“他們說這是《百合心》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