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換乘了一趟地鐵,再坐上公交,折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來到位於某個物流產業園邊上的一棟辦公樓。
辦公樓稍稍有些破舊,裝修風格就像招聘體力勞動者的人才市場。他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打量其他的應聘者,大多是二三十歲的城市務工者,廉價的衣物、蓬亂的頭髮、被太陽曬得黧黑的臉龐,幾乎是他們統一的打扮。
或許,他們之中也有不少是讀了中專、大專的,社會的磨礪已經淘洗去他們的稚氣和學生氣,留下的只有沉默、堅忍。
人群中也有幾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抽著便宜的香菸,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還有兩個和談嘉軒一樣帶著稚氣的青年,頗有些雛鳥離巢的不知所措。
到了面試的時間點,推門進來一個穿著襯衫、微微發福的中年人。他清了清嗓子,眾人都安靜下來,認真地聽他說話:“大家好!我是同達快遞公司金陵事業部的曹明,你們可以叫我‘曹哥’或‘曹經理’。很高興大家能夠認可我們同達快遞公司,不辭辛苦,參加我們公司的面試。——其實,送快遞又不是像理髮、做飯那樣需要專門的手藝,哪需要什麼面試?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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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暗暗點頭,表示讚許。
曹明又道:“但是,送快遞也不是普通人想幹就能幹的,必須要身體好、臉皮厚、嘴巴甜,吃苦耐勞,性格溫和。所以,今天叫大家來面試,其實是想跟大家把事情說清楚。比如說,網上經常有人提到,快遞員月薪早已過萬,有些人就是衝著高薪來的。但實際上呢?”
談嘉軒豎起了耳朵。
“確實,有些快遞員收入很高,過萬、過兩萬三萬的都有,但那些都只佔很小一部分。那些人都是入行比較早、地頭混得比較熟、和大客戶關係比較鐵的。像剛入職的新人,手頭沒有積累的客戶資源,甚至連給收件人打電話,客套話都說不利索,是不可能拿到那麼高的工資的!”
談嘉軒頓時愣住了。
他就是那種客套話都說不利索的人。春節拜年,只會跟在別人後面說句“叔叔阿姨新年快樂”“大哥大嫂過年好”。要是看到老師、校長,更是語無倫次。和陌生人打交道,哄得別人喜笑顏開?
臣妾做不到啊!
曹明緊接著又補充一句:“當然,公司知道新人熟悉工作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入職後的第一個月,會給大家保底工資5000元。”
談嘉軒這才鬆了口氣。
第一個月5000,第二個月再賺5000,至少可以衝抵一門課程,還有一萬塊錢到手。血賺啊!
曹明接著說道:“另一個方面,就是幹快遞這行,工作時間長,早上六七點到站點卸貨、拿貨、裝車,再挨個小區去攬件、送件,一直要忙到下午五六點,中間不能出任何差錯。而且不管颳風下雨、天熱晴明,也不管週六週日、國家節假日,都要正常工作。遇到一些難纏的客戶,還得要說好話、賠小心。很多人沒幹之前以為很輕鬆,幹了之後才知道有多辛苦。”
談嘉軒這回是真的麻了。
感情賺這5000塊錢,還要風裡來、雨裡去,五加二、白加黑!
曹明最後說道:“你們再認真考慮考慮,能不能吃得了這樣的苦。千萬別幹了兩三天,覺得自己受不了,直接選擇離職。我們各個站點都是有規定區域、規定人數的,你這一跑,公司再重新招人、重新分配、重新試工,非常麻煩。”
屋裡的人都相互左右打量了一圈,沒有人說話。
曹明道:“別不好意思。這樣,我在外面等你們,願意在公司工作的,就到外面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而出。
屋裡的其他人全都不假思索,隨著他魚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