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部手稿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價格相差很大。像周大先生隨便一份幾十個字的手札,就能值幾百萬;而像民國時期名氣一般的大學教授,就算一本大部頭著作的手稿,可能也就幾萬塊錢。那些沒有太多書法作品傳世,又或者名頭很大的學者作家,都是造假重災區。所以手稿這東西水特別深。
陶文霞蹲下來,先是拿起了那幾十頁皺巴巴的稿紙,才看個開頭就差點跳起來:“《百合心》?錢鍾書先生沒寫完的那部長篇小說?”
徐生洲瞪大眼睛:“嗯?錢先生還寫過這種小說?真是黑歷史啊!”
“什麼小說?”陶文霞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錢先生這部小說取名‘百合心’,是源自法語‘le eur d'artichaut’,意思是說人心就像一隻百合,層層剝落後,最終就是虛無。當然,書中的主角確實是個女性,傳說原型就是他的女兒阿瑗。”
石新科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後來他不寫了呢?我看過錢先生的《圍城》,寫得特別好玩。”
陶文霞道:“錢先生寫完《圍城》之後,就對它不很滿意,便開始寫他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即《百合心》。大約寫了兩三萬字,全家從滬上遷居京城,在搬家過程中,手忙腳亂就把草稿給弄丟了,後來也就沒有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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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洲道:“好傢伙!這爛尾爛的,比何公公都誇張。”
陶文霞接著說道:“儘管只寫了兩三萬字,但錢先生一直認為,如果《百合心》寫得成,它會比《圍城》好一點。所以學界一直很好奇,《百合花》到底寫的是什麼。”
石新科更好奇:“莫非陶主任你手裡的,就是錢先生寫的小說開頭?”
陶文霞低頭又看了幾行:“從文字的風格和俏皮勁兒,確實挺像錢先生寫的。看這紙張,也像是民國時期的。但具體情況如何,我覺得需要請專門的錢學家來鑑定。如果是真的,那麼現代文學史關於錢先生那部分,都要改寫!”
徐生洲也驚了:“這麼重要?!”
陶文霞就像捧著親閨女,手上的動作都輕柔了幾分:“當然!訊息傳出去,現代文學研究界都得炸。這等寶貝,說是價值連城也不過譽。不行,我現在就得把它放到圖書館特藏室裡!”
徐生洲心道:這才哪兒跟哪兒!總共60種手稿,才剛開個頭而已。你跑什麼?
於是他說道:“且等一下。這裡面還有很多古代的名人手稿,跟古文獻整理與研究中心很對口,你不看看?”
陶文霞猶豫再三,才把那幾十頁皺巴巴的稿紙珍而重之地放在徐生洲的辦公桌上,又看了好幾眼,才重新蹲下來,在面前隨手挑了一套看上去很糟爛的舊寫本,心不在焉地翻了兩三頁,神色變得疑惑起來:“這套清初史學家談遷的《國榷》,是什麼時候的抄本?怎麼塗改刪寫那麼多?”
徐生洲提醒她道:“莫非就是談遷撰寫《國榷》的稿本?”
陶文霞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沒聽說《國榷》有稿本存世啊!《國榷》在清初寫成以後,一直沒有刊刻,到清朝末年都只有抄本流傳。這應該是傳抄過程中,某人根據自己讀書所得,對《國榷》刪改修訂的一個版本吧?”
徐生洲仔細想想,系統大爺只說是名家稿本,至於“名家”是該書原作者還是後來修訂者,真不一定。便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陶文霞很有刨根問底精神,乾脆掏出手機,上網查詢《國榷》第一卷內容,和手裡的舊寫本逐字逐句校對起來。沒成想,越看眉頭皺得越深,最後乾脆直接撥打電話:“黃校長,你好!我是圖書館的陶文霞。不好意思快中午了,還給你打電話。
“是這樣的,徐校長這裡有一批別人捐贈的名人手稿,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