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溟子煜都沒叫過母妃一聲娘,這個陌生的字眼兒,沒想到這般自然地叫出了口,不由心頭有些百感交集。 大家一聽他有法子弄到糧食,也都期待的看著他。 東溟子煜道:“我去鎮上,找找原來的東家,還有以前的富足的同窗,看看能不能借點兒糧食。” 哥嫂、侄女們的眼睛都亮了,眸中都是希冀的喜色。 “不行!”東老爺子出聲反對,“現在糧食金貴,哪裡是好借的?豈不是白白舍了臉面?你在同窗前如何抬得起頭來。” 東溟子煜淡聲道:“命都要沒了,要臉面何用?” 大家都驚訝地審視著東溟子煜,他不是最看重臉面的嗎?以前這種跟人借錢借東西的事,他是從來不幹的。 越看越感覺他變了,換了個人兒似的,他們都不敢認識了。 那身氣勢,壓迫的他們不敢直視、心生畏懼。 東溟子煜已經盡力扮演原身了,但融入骨子裡的那種帝王的尊貴威嚴、霸氣冷肅還是不由自主的多少顯露出一些來。 他趕緊又將昨天差點兒被打死、大徹大悟的藉口說了。 錢氏低著頭,悽苦無奈地哽咽了起來,“這個賊老天,看看把我的四兒逼成什麼樣子了!” “唉!”東老爺子長嘆一聲,道:“好吧,你去試試吧。” 東溟子煜道:“我想著,順便去鎮子上探探訊息,若是朝廷還沒有開倉放糧或者從遠處調水的政令,咱們就得考慮去逃荒了。” 眾人都沉默了,氣氛十分悲苦絕望。 誰願意離開家鄉啊?再窮,好歹有房子有地,只需一場雨,他們就是吃土,也能撐到有了綠芽充飢。 沒糧、沒銀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兩眼一抹黑,要如何過活? 可是,現在沒水了,沒水人活不下去啊。 東老爺子吧嗒了一口沒有裝菸葉的菸袋鍋,低聲道:“從鎮子上回來再說吧,也許朝廷……唉!” 東溟子煜道:“那下午出發,晚上回來,若是借到糧食,也不招人眼。” “大哥,大嫂!”門外傳來一聲老婦人的虛弱無力的叫聲。 上官若離站在門口,探頭看去,正是昨天那個告訴她‘你男人被打死了’的老婦人,手裡還牽著一個走路都打晃的小男孩兒。 凌玥有原身記憶,小聲道:“這是東老爺子的寡婦弟媳,何婆子,那小子是她的小孫子狗剩兒,五歲,就住在隔壁,一定是聽到動靜,又來打秋風了。” 狗剩兒也是頭大、肚子大、脖子、胳膊腿兒細的嚇人,兩眼呆滯,神情木然,走路都喘大氣。 昨天這何婆子可是離戰圈兒老遠,東有福死了,她也沒有悲傷焦急之色。 錢氏‘蹭’地從炕上下來,就迎出了門,罵道:“你還有臉上我家的門!昨日若不是你嚷嚷,那兩個混子能上我家來搶糧食?!我家四兒能被打傷?” 二嫂劉氏也跟在後面,柔聲細氣地道:“二嬸,不是做侄媳婦的說您,我們家的人都快餓死了,你來求,愣是借給你家半鬥糧。 可是你轉身張揚出去,不但招惹的村裡的人堵上門來借糧食,還招來混子搶,這是人做的事嗎?” 錢氏讚賞的看了一眼劉氏,然後罵道:“真是個白眼兒狼!你給我滾蛋!以後,我不認你這個弟妹!” 何婆子拉著狗剩子就跪在了她面前,麻木著臉,有氣無力地磕頭,“嫂子,大哥,對不住,我給你們磕頭了!我也不是有意啊! 是我那二媳婦,偷拿了一把糧食,給她娘送去了。她娘生火熬粥,隔壁的兄弟過去討要,爭搶吵罵間,就說出了我家給的。 然後,親家就帶著兒子們來我家借糧,拿孝道壓老二媳婦,老二媳婦就……說漏了嘴,說你家給的。 誰知,我那親家和看熱鬧的人都來你家借糧了,栓柱和狗子那兩個混子,還動了手!” 說完,就按著狗剩子“砰砰”磕頭,兩人的頭上很快就有了血絲。 她二媳婦的孃家是本村的,一個看不住,就拿了救命糧食去接濟老孃了。 錢氏氣的直喘氣,單手掐腰,指著她,罵道:“你滾!別跟我裝可憐!昨日出了事你裝王八縮在王八殼子裡不敢露面。現在怎麼突然想起來道歉磕頭了? 這麼多年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少廢話,沒糧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