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但她心底依舊相信他。
“所以,你明知道進宮,沒什麼好處等著,卻依然來了?”衛珏低聲道,“你定是沒有辦法了,才來告之我的是……小鼎,他到底去了哪裡?”
只瞬間的慌亂而已,她便冷靜了下來,理智地分析,條理分明。
她嬌弱的身子彷彿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臉色依舊蒼白,眼底卻沒有慌亂之色。
納蘭容若沉默了,良久才道:“這些日子,他病了一場,病中老說要來找你,別人說什麼都不聽,我晚晚陪著他,有一晚,皇上召見,回去得晚了一些,他便不見了蹤影,我使人尋遍了京師各處,都尋不到他,因此才想著來宮中,告訴你……”
他熬得通紅的眼眸在廊間射進來的燈光照射之下更是清楚,這些日子,他一定在一直地忍著,熬著。
衛珏輕聲地道:“小鼎那麼的聰明,不會出事的。”
反而要她來安慰著他,就象以往,他被逼娶妻,曾經想著不顧一切地要帶著她離開,她眼底一片絕望,卻勸著他,“她很好,定能與你白頭。”
她太過理智,把一切都想得明白,看得清楚,早就知道了他們日後的結局。
他垂頭不語。
“你好幾日沒睡了吧,所以陪著皇帝騎射,小憩之時,也會睡著。”衛珏輕聲道。
她將什麼都看在眼底,仿如親身所見。
納蘭容若輕嘆一口氣,“小鼎的性格,你是最知道的,他能去哪裡?”
衛珏神色依舊平靜,可握得緊緊的雙手卻出賣了她,她垂頭道:“小鼎說要來找我?”
納蘭容若點了點頭,忽地醒悟,“他不是真的想進皇宮來吧?”
衛珏道:“納蘭府中,這些日子,有沒有被傳召進宮的?”
納蘭容若吃驚地道:“你是說,他會想辦法混進進宮的轎子裡邊,可他還只是個九歲的孩子,而且但凡入宮,盤查極嚴,他怎麼會……”
衛珏眼底現了絲譏意,“納蘭大人怕是忘了,納蘭府的轎子,宮裡邊的人又怎會不熟?”
她稱自己的官諱?納蘭容若心底苦笑。
“不錯,宮人不會仔細盤查,往往只略看了看便會放行,如此說來,他極有可能混進宮內?”納蘭容若懊惱不已,“我尋遍了大街小巷,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皇宮之內。”
“如此說來,納蘭府很有幾趟入宮的麼?”衛珏道。
納蘭容若臉現遲疑,“老夫人,我的阿瑪,還有長房的,都有入宮。”
衛珏定定地望了他一眼,又垂了眼去,“如此頻繁入宮,看來,納蘭府又有喜事了。”
納蘭容若臉上現過一絲痛苦,“阿瑪向皇上請求賜婚,已經定下了……”
衛珏臉上沒有一絲兒波動,反倒笑了,“夫人過世已有半年了吧,納蘭大人也該娶繼室了。”
納蘭容若沒有答她的話,轉過身去,良久才低聲道:“往後的日子,心既已成灰,便只有熬著罷了。”
他聲音極低,衛珏便只聽見了隱隱約約兩字,熬著罷……聽在耳裡,只覺眼底發酸。
可他與她之間早隔了萬千鴻溝。
衛珏抬起手來,摸到了胸口貼身戴著的那方玉兔,那玉兔彷彿也微微發暖,從衣服裡邊透出暖意來,隔著衣服都烙得她的手生疼生疼。
她抬起眼來,朝他望去,他有身姿,依舊挺拔如松,可她看得出來,他寬寬的肩膀,肩胛骨有些突出,衣衫和以往相比,也空了許多。
衛珏垂臉下去,望於地上,道:“恭喜大人,往後的日子,定是平安喜樂。”
那股刺痛從心尖上陣陣傳來,納蘭容若不由自主地想捂住了胸口,手抬了起來,卻又放下了,他聽到了自己的笑聲,那般的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