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子,衛珏又怎麼好再責備他?
她將手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輕聲道:“秋兒已經死了,你再怎麼責備自己,也是枉然,到現在這個地步,王順已然起了疑心,咱們先得想辦法應付住眼前才行。”
嚴華章茫然的抬起頭來:“我該怎麼做,又能怎麼做?這些日子,我到處查詢他犯錯的證據,可他卻是滴水不漏,又得太后寵幸,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有自己動手,半夜潛進壽安宮,想要殺了他,可沒有想到,卻功虧一匱。”
衛珏慢慢地道:“王順在宮裡這麼多年,秋兒不是他第一個對食的物件,據我所知,前邊還有一位,也是悄無聲息兒地投井了的,他壓得下此事,但並不代表這事沒有發生。”
嚴華章心底忽升起了希望,抬起頭來,朝衛珏望去,只見她半邊皎潔的面容映著月色,呈現出清涼如水般的質感,她的眼眸堅定,可照得出他的影子來,晚風吹起了她的衣袂,使她似要乘風而去,那般的嬌嬌怯怯。
可忽然之間,他便信心大增,道:“你說,咱們該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只要能給秋兒報仇,讓這個無恥小人受到懲罰!”
衛珏一改剛才的頹然,越想越覺高興,只要將王順給拉下了馬來,從側邊敲打太后,以太后對王順的寵幸,定會怪責膽敢算計到她頭上的人,到時侯,可能不用到複選,她首先就被趕出了宮去。
嚴華章仔細審察衛珏的表情,忽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臉上反而有喜色?”
在他替秋兒悲傷的時侯,衛珏臉上的喜意的確有些不合時宜,衛珏忙收了臉上的喜意,道:“華章,秋兒之事,已經拖了這麼久了,王順卻一直是壽安宮大總管,地位也不曾動搖過,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麼?”
嚴華章恨恨地道:“那嚴華章梳得一手好髻,又精通按摩養生之術,聽聞太后一日都離不開他,所以,只要他不犯什麼大錯兒,是絕對動不了他的地位的。”
衛珏道:“精通穴道按摩養生?可他現在的胳膊受了傷,可有好幾日不能替太后按摩了。”
“他手下有好幾名小太監,是他收的弟子,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情況。”嚴華章道。
衛珏緩緩地笑了:“王順平日裡扮得忠厚老實,可私底下卻是個陰狠涼薄之人,對身邊的人會這樣,那麼,對他的徒弟,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所有的爭鬥,從內部最容易潰敗的。”
第六十七章 憤恨與害怕
嚴華章沒想到短短時間,衛珏便想出了決竅所在,聲音都在哆嗦,“你是說,從他那些徒弟入手?”
衛珏抬起頭來,月色在她的眼眸投下皎潔影子,如水波漾漾,她道:“剛剛我在南門見了他們幾位,那王順在前頭站著,指手劃腳,身後彎著腰站著的幾名小太監,其中兩位,不停拿目光朝他背影打量,眼神畏縮,顯得既害怕卻含憤恨,身上的宮服卻是半舊不新的,腳下穿的鞋子都磨得起了毛邊,想必那兩位便是他的徒弟,平日裡為了孝敬他,不得不把薪銀奉上……”
嚴華章奇道:“只幾眼而已,你便看出這麼多東西?”
衛珏輕輕地道:“如果你幾歲之時,便不得不在別人的眼色當中討生活,也會慢慢地懂得的。”
她說著這樣孤寂清冷的話,可眼眸當中,卻是一片祥和,對這些,她已經習以為常。
嚴華章沉默了,良久才道:“衛珏,咱們會好的。”
衛珏慢悠悠地道:“好不好,要把今日這關過了才行,你跑到壽安宮去行刺,定與王順照了面了,現在你是慎刑司總管,他只要略微問一下人,便會知曉。”
嚴華章皺眉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衛珏笑了:“你現在必竟有職務在身,他若要動你,便要掂量掂量,依我猜測,當時只有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