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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聖上的嫡兄能死絕了,誰知現在的情形?皇后且沒三五個嫡子死哩,通一個寶貝,再不護著,連壽寧伯家都萬劫不復。休說太子的小動作,便是正兒八經的打賞東宮屬官,都要許多錢。這錢還不敢問聖上要,還不只得外家填上?太子又小,鎮日跟在聖上身旁,連個走門路的銀子都收不到,真是苦煞人也!皇后一系只得苦哈哈的等著太子長大,才好財源滾滾。
可壽寧伯家已經撐不下去了!
太子暫無實權,旁人討好,不過是討好。本朝對外戚防範甚嚴,送禮之人都同做賊無二。年初三時,壽寧伯夫人忍不住點了一回家資,差點哭出聲兒來,對丈夫道:“年前替太子尋年禮,早花的精窮。過了一個年,庫裡竟只剩下幾百銀子。這年怎生過得!”
壽寧伯皺眉道:“年前聖上賞的一百金子呢?”
“哪還有?戲酒不是錢?走禮不是錢?”壽寧伯夫人道,“實在沒法子,只好叫人偷著把不要緊的傢伙當些銀子出來救急。”
“胡說!”壽寧伯跳起來,“我才不幹那沒臉皮的事!才笑了宜川侯家當東西呢!我自打自臉啊!”
壽寧伯夫人怒道:“那你去想法子!不然今年我便和媳婦們背上那妒忌名聲,把你們爺幾個的姬妾統統發賣,既得了錢還省嚼用!”
壽寧伯氣的眼都鼓出來了:“你敢!?”
壽寧伯夫人把賬本往丈夫身上一摔:“你看我敢不敢!好不好我把那幾個賤種賣與商戶去換銀子!我與你不一樣,橫豎滿府裡我嫡親的子孫就那幾個,偏著他們餓自家,我還不如偏了太子外孫哩!你看著辦!”說完,一打簾子走了!
壽寧伯翻開賬本看了一回,重重嘆了口氣,竟真個窮了!又不捨得如花似玉的小妾,如何是好呢?抬眼望窗外,忽然見到窗子上鑲嵌的雲母片兒!一拍大腿:“著啊!何不把生意搶過來!我乃太子外公,怕他一個鳥四品千戶?”忙使人喊了三個兒子來,道:“伯爺我要去發個大財,你們幾個帶上人手,一同去!”
世子問:“老爺要做甚?且與兒子們分說分說。”
壽寧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一說,兩個幼子皆叫好。
唯有世子又問:“那宣寧侯和承平公”
壽寧伯嗤笑:“承平公一家廢物,鳥他作甚。宣寧侯還敢跟老子硬槓不成?他乾兒子也賺的夠多了,竟是日進斗金,早該輪到別人享福了。莫不是天下只許他家發財?你休做娘們樣,抄上傢伙,唬的他交出生意,宣寧侯能耐我何?家裡通只有幾百銀子,你們不過,老子還要過!孩兒們,走!”
林家正請年酒,誰想到大年下的叫人打起主意來?便是那最刻薄的地主兒,也不在正月裡收租!殺父仇人都不過如此。
那壽寧伯也不是傻子,並不直撲林俊而來。從京城到廣寧,冰天雪地裡千多里路,竟是急行軍的速度,只半個月便到了廣寧。真個是人為發財,命也不要了。到了廣寧,先不做聲,原地狠狠休息了兩日,於正月二十一日,擺出儀仗,大步流星的衝進了陳指揮使家。
陳指揮使並不大看得上壽寧伯,然則正經的國丈,不好怠慢,忙迎了出來,擺上酒果,熱情招待。那壽寧伯當日憑著一股貪念,硬是奔赴千里,心裡早憋著一肚子氣。三個小公子並隨從更是暗地叫苦連天。便也不寒暄,開門見山的道:“今日來貴府,有一事相求。”
陳指揮使忙道:“不敢,憑伯爺吩咐。”
“我欲想做那雲母生意,買了林千戶的鋪子,你同我做箇中人吧。”
“啊!”饒是陳指揮使久經沙場,也目瞪口呆!你大年下不要命的跑來搶人家鋪子,想錢想瘋了吧!?
壽寧伯壓根不理他,只道:“你便去請林千戶來吧。”
陳指揮使又不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