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魂魄。上岸之後,身體的控制權便又被奪了回去。幸好蘇天鶴及時收了三隻鳥頭,否則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枚羽毛吸收了六頭誦鳥的全部鳥頭,瞬間放出一股光來,變回了六隻頭的醜鳥。
待柳棉棉匆匆趕下來時,誦鳥的六隻頭已經被蘇天鶴一劍砍落,滾在地上淌血了。
“你怎麼將它們砍了!”柳棉棉驚呼。
“怎麼,你還要用它們煲湯嗎?”
柳棉棉不悅道:“你開啟你的《萬妖圖》看看。”
蘇天鶴依言徐徐展開《萬妖圖》,只見洛陽果然有了顏色,不過很快這顏色便又淡了下去。
“這是為什麼?之前它為什麼沒有顯示?”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丘延翰,緩緩道:“之前他們修成人身,你這《萬妖圖》只識得妖蹤,卻不認人跡。如今誦鳥成形,它才堪堪預警。又因你砍了它,這妖光便散了。”
“丘真人,你……你怎麼比之前還要年輕了!”
蘇天鶴和柳棉棉見到眼前的丘延翰,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丘延翰,沒有了妖異的影響,徹底醒了,不再瘋癲,也恢復了幼童的模樣。百歲頑童,此時已快要年輕回孃胎了,除了走路不大像孩子外,任誰看了都想要抱一抱。
“師父!您……您好了!”
青精子、白雲子,以及長生殿所剩不多的弟子,都趕到了湖邊。
丘延翰嘆了口氣,看了看眾人,終於下了決心: “為師要走了。”
“啊?師父,你要去哪裡!”青精子目中擒淚。
“為師修煉一世,至這妖異出現,方始瞭然——人間凡俗之輩,是永遠修不成真仙的。什麼真人假人,到頭來,都是一死。為師想通了,這就去人間遊戲一番,便是死在路上也好過一世追求這縹緲不得的道法。”
“師父使不得啊,你真信那妖異的障眼法嗎!”青精子大哭。
“你不會懂得的。”丘延翰轉過身,便要上路。
“白雲子,你還不去攔住師父!”青精子哭道。
“不必了。”
“什麼?”
白雲子仰天嘆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師父想是真得道了,也未可知。”
“你……你怎麼也跟著犯糊塗!”
白雲子搖搖頭,轉身也走了。這之後,白雲子參悟了一世,也未參透丘延翰所得知的天道玄機。但他根據自己的所思所想,自創了坐忘收心、主靜去欲的修煉方法,寫出了《天隱子》、《坐忘論》等經典,成為上清天台派的宗師,與陳子昂、李白、王維、孟浩然、賀知章等並稱“仙宗十友”。
雖然沒有修成真仙,但他的另一個大名,卻傳諸後世百載千年——司馬承禎。
“丘真人!丘真人!等等我!”
按說,丘延翰的那個背影,便是江湖對他最後的回憶。但蘇天鶴偏偏不許劇情這樣戛然而止,他有些更重要的問題,想要問個清楚。
所以他還是追上了丘延翰。
“有事嗎,蘇將軍?”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這個問題,往大了說,事關天機營的捉妖大業;往小了說,若不問個清楚,他怕是這輩子都寢食難安,和白雲子一樣,自悟一生而毫無結果。
丘延翰聽了,瞬間滿面驚恐。可見他哪怕是稍微回憶一下,都會陷入極端的恐懼。
“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