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半空之中的葉法善緩緩落了下來,經受過萬千雷電所擊,他已然失去了全部法術,隨身的符紙也燒盡成灰。此刻,他就像是一個被燒焦的小鳥,伏在地上,神色木然地看著天空。多年修為,轉眼成空,自己如今就連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都不如。巨大的落差,讓他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期望。
而此時的孛星,卻比他還要痛苦。
不斷膨脹的孛星,原本正春風得意地顯露著自己的本領,想想要吞噬整個大地。但不知何時,一個少年,沿著它醜陋坑窪的表面,如履平地一般,大步飛了上去。
少年就像是在一個低重力的球體上行走,一步一顛,起起伏伏,絲毫不怕孛星會對他突施毒手。孛星試過反抗,它生出許多流著黑色膿液的石刺,那些刺拔地而起,又急又利,一個不小心,便要刺入人的身體,從腸子直到腦殼,將整個人瞬間穿成一堆爛肉。
可少年總能輕而易舉地跳躍到別處,精準地踩落在地,然後又迅速彈了起來,在空中肆意漂浮。
如此輕功,讓所有精怪都看得出了神。
終於到了孛星的頂部,那裡低頭便能看見身邊厚厚的浮雲。少年抽出寶劍,仰頭閉眼,對著日光,像是在貪婪地吸取著太陽的能量。終於,少年大喝一聲,寶劍落下,深深刺入了孛星的身軀。
劍刃被孛星黢黑的表層沒過,可少年依舊不鬆手,繼續挺劍下刺,整個身軀倒立在空中,周身慢慢呈現出熔漿一般火紅的光輝。
他是在用內力,用足以點燃整個星辰的內力在向下鑽刺。
“不好不好,這回孛星真的要完蛋了!”慶忌、寧野,還有一眾精怪都看出來了,“快幫它制止人類!”
“幫它制止人類!”
“幫它制止人類!”
漫山的精怪呼嘯著,聚集上來,可還沒走近,便聽“噌”的一陣劍蕩之聲,一股猛烈的劍氣襲來,所有精怪都仰面倒栽了下去。
“天鶴,我這一招‘花落知多少’如何?”
“好,很好,特別好。我這樣……它真的能死嗎?”
“放心吧,天鶴,你的法力在我一生當中從未見過,你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孛星這一次,必死無疑!”
原來,那少年便是“蘇天鶴。”而那一劍光寒精怪谷的則是長安柳尋衣。
神奇島主說的沒錯,“蘇天鶴”在生死關頭,便會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潛力,他是變數,是令這個世界妖異集體膽寒的天神。
方才正是他喚醒了所有人,讓死人復生,讓山河歸序。
但可惜的是,他初來這個世界,還不會使用自己被激發出來的無窮法力。柳尋衣知道只有他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打敗孛星,便指揮他如何運用體內真氣執行的機理迅速掌握輕功,如何集周身法力於追雲劍端直抵孛星的心臟。
孛星被他的劍刺入了正中心的星核之中,整個黑漆漆的醜陋球軀中滲出了道道血光,那血光漫了出來,將整個天際覆蓋。所有人的眼前彷彿覆上了一層血色的膜,看什麼都像是落滿了鮮血。
孛星在肉眼可見地枯萎、風乾,石頭上開始出現裂痕,鋒芒開始圓潤,面積開始萎縮。
直到它膿液流盡,巨石消融。那些精怪也一個個被柳尋衣收拾得服服帖帖,自願捆縛起肢體,伏倒在柳尋衣面前。
等到孛星和眾精怪都慢慢散去了靈力,遠處終於又升起了炊煙。一行官軍向這邊小跑而來,帶頭騎馬的是個文官,身著刺史官袍,一見到柳尋衣相貌不俗,便下馬拱手道:“郎君可是剛剛除掉了這梁州妖石?”
柳尋衣笑道:“不敢貪功,你所說的妖石,乃是這位小郎君所除。”
刺史見“蘇天鶴”年紀不大,雖然有些猶疑,但還是帶著眾軍士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