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顧飛舟被他一驚嚇,險些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好在他要強,退了兩步便把力道卸去了,穩穩站住。
眼前人正是具富國,此時月色不朗,只能看清他的輪廓。看依稀可以看出,他面無表情,就連雙目都似乎是閉上的。
因為夜晚再黑暗,只要有微微星光,人眼便能反射出亮點來。可他的臉上,一片漆黑。
就好像沒有生機一樣。
“具郎君?”顧飛舟試探著叫他。
他沒有回答,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不一會兒便要開始移動。
難道是夢遊?
不對啊,如若是夢遊,方才那刺目的光線是從哪裡來的?
具富國慢慢往前走,顧飛舟只好讓開身位,跟在他後面。
兩人一前移後,回到房中。
那孩子此時睡得正甜,雲柳二人也都喘息微微。具富國走到自己榻前,緩緩坐下,然後側躺了下去,拉起被子便往身上蓋。剛蓋上被子,鼾聲隨之而起。一切恢復如初,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若是演戲,這也太過絲滑了。
顧飛舟一時竟忘了尿意,半閉著雙眼沉思起來,如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具富國第一個醒來,接著便聽見了嬰兒的啼哭。那孩子昨日進食後,已經有了些元氣,一覺得餓,便又開始哭了。
具富國聚起了一堆乾草,打石生火,很快又煮化了些冰水,開始泡餅。
那藏餅的笸籮掀開,裡面的餅均凍得梆硬。所剩的餅已不多,確如他所說,待這些胡餅消耗殆盡,便是這交河城的末日了。
想數十年前,兵荒馬亂時,赤地千里,人皆易子而食,宛如人間地獄。交河城的未來會不會也是這樣呢?誰也不願去細想,可誰也逃避不掉。
雲玲、柳棉棉給嬰兒餵過早飯,柳棉棉便待不住了。
“難道咱們就要一直被困死在這裡嗎?”
“那你待怎地?”顧飛舟問道。
“這冰封一看便不是尋常天象,一定是妖異所為。既然有妖,咱們便出去捉妖啊!在這裡挨餓受凍、坐以待斃嗎?”
“妖在哪裡?你知道嗎?”
“不知道。但不去尋找,便永遠也不知道。”
顧飛舟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在他心裡,已經模糊有了線索。他只覺得眼前這具富國,便有十足的可疑。可他不好當面說出。
他扭頭去看雲玲,盼著她能勸住柳棉棉,不要輕舉妄動。
誰知雲玲也道:“是啊,我們若是在這裡乾坐著,這孩子怕是連明天也活不過了。”
“你看,雲姊姊這回也站在我這邊。”柳棉棉神氣地衝顧飛舟撇撇嘴。
顧飛舟無奈,只好道:“好吧,那你們可要多穿些了。”說著,便要脫下自己的外衣。
“喂!你突然耍什麼流氓!”柳棉棉指著他喊道。
顧飛舟哭笑不得:“大小姐,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嗎?”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但你個臭男人的衣服,我們才不穿!”
顧飛舟正要罵她兩句矯情,具富國趕忙來圓場:“兩位,若要出門,某家中正好存了幾件阿孃留下的棉衣。兩位若不嫌棄,便穿了去吧。”
“如此甚好,多謝了!”柳棉棉向具富國福了一福,順便狠狠瞪了一眼顧飛舟。
待兩人披衣出門,具富國又將火點旺了些,在屋裡四處烤著黴霜。
那孩子吃飽便又 昏睡過去,也不知是身上沒力氣,還是真的困了,只是醒不過來。
顧飛舟見時機到了,終於忍不住問道:“具郎君,你昨晚……可曾起過夜?”
具富國手中的活不停,神色自然地答話道:“昨晚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