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你主動接近我,收下我的花,邀我進房,還帶了保險套,不是嗎?」他微笑問道,對她那晚在酒吧裡的言行舉止還留有深刻的印象,一如那抹鮮豔的紅光,簡潔有力。
她滾了滾喉嚨,覺得自己當初表現的自信經過他的口述之後,聽起來還挺不像話的……
不過,她可不是在跟他搭訕,只是去赴約而已,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我們本來就約好你要帶著玫瑰花在那裡等我的,我拿了房卡去找你,叫你進房間有什麼不對?」她理直氣壯,自認站得住腳。
「還有那個保險套,我只是以防萬一,你咧?居然沒準備!要是我們那天真的要用怎麼辦?根本一點都不專業,還敢跟我說你全心全意投入,堅持達成最佳的工作品質,真好笑。」她反唇相稽,才不讓他佔便宜。
這會客室裡沒有別人,她說起話來毫不拘謹,愈來愈有私底下快人快語的作風。
「保險套跟我的專業能力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強力宣告,突然懊悔起自己出門旅遊沒有隨身攜帶工作名片的習慣,害得他這份正正當當,還被眾多MBA列為求職首選的顧問工作,被她曲解成那種……「床上」顧問。
他滿心無奈,完全不想再回想他們那天的對話內容。
「總之,我們之間是誤會一場,我去那家酒店是為了度假,不是『工作』,你弄錯物件了。」此行的重點,就是澄清這件事。「所以,請你快收回這侮辱人的三千元,並且為此向我道歉,因為你的行為已經對我的人格造成傷害了。」
他只要求一句道歉,別無所求。以一句中文來形容他這種處處講人權、強調自我的美式價值觀,就叫「士可殺不可辱」。
聽他說得煞有介事,黎真希腦中二度閃過不確定的念頭……
可是要她全然採信這個陌生男人的片面之詞,相信那個好友掛保證的牛郎會平白無故放她鴿子,實在也不容易。而且他開口閉口就叫她道歉,一副指責她做錯事的態度,教她看了更不爽——
「我看,不如請辛先生快收下這三千元,就當幫我個忙,快點離開這裡,別再耽誤我上班了。」她決定不向這個男人低頭。
辛維克沒想到她會這麼執迷不悟,他都已經將整件事說明過一遍了,她還是堅持不肯認錯嗎?!
「在得到合理的答覆前,我不會離開。」他也決定捍衛自己的尊嚴到底。
她擰起眉心,用最貼切的臺語來形容這種人——
「澳客。」雖然他不是本行客戶,但他的行為和那些賴在櫃檯無理取鬧的人也相去無幾。
「什麼?」他聽不懂。
「我說你像個『澳客』。」她很帶種的重複一遍,當然平常在客戶面前,她可不敢說出這麼「不敬」的話。
「什麼意思?」
「就是你很『盧』。」
「請你用我聽得懂的字解釋。」
她懷疑他是從外星球來的,居然連這麼「通俗」的話都聽不懂?!
「我說你現在的行為,就像一個站在玩具店門口,吵著要爸媽買玩具,否則就蹲下來大聲哭鬧,賴在地上不肯走的任性小鬼。以上,請問有哪個字是你聽不懂的 ?」她不但舉例說明,還揶揄了他一頓。
如果他會說臺語,應該會很想罵她一句「白目」!
可惜他不會,而且不習慣對人口出惡言的他,一時間還想不出要用什麼強而有力的字句,來回應她這番非常不友善的言詞。
「黎小姐,你不覺得自己愈說愈過分了嗎?」這一切明明因她而起,她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任性,好像是他纏著她不放一樣。
「不會啊,剛好而已。比起你偷偷摸摸的調查我、不遠千里追到公司來找碴,還莫名其妙地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