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陸炳早就打聽清楚了,當年陸炳曾跟我提過此事,想必早就報告了嘉靖,所以嘉靖對這些老臣本來因為擁戴自己的感激之情,變成了無比的警惕和痛恨。”
“嘉靖初年的時候,嘉靖皇帝就藉口大禮議事件與楊廷和攤牌,當時嘉靖執意要把自己的生父,已經過世的興獻王作為皇帝放入太廟,而自己對他的稱呼也是父親。可楊廷和等老臣卻執意要讓皇帝叫自己的生父是伯父,管正德皇帝的父親孝宗皇帝叫父親。嘉靖當然不肯,就以這個大作文章,這就是當年著名的大禮議事件。”
屈綵鳳和沐蘭湘畢竟是江湖女子,對這些朝堂政事所知不多,聽到這裡時,沐蘭湘皺了皺眉頭:“哪有這樣的道理,放著自己的生身父親不能叫爹,卻要管自己的伯父叫父親,這也太荒唐了吧,楊廷和這樣連人倫都要亂搞,枉稱內閣首輔。”
李滄行微微一笑:“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這不是一個認爹的問題,而是皇位的合法繼承權問題,如果不認死掉的皇帝老子是爹,那你只是一個王爺宗室的身份。是不能繼承大統的,因為皇帝要坐上這個位置。得先從興獻王那裡過繼到明孝宗的名下,才算是完成了這一步。”
屈綵鳳吐了吐舌頭:“真夠麻煩的。哪來這麼多臭規矩。”
李滄行正色道:“不過就連你們也知道此事雖然符合祖制,卻有悖人倫,所以嘉靖在此事上是佔了理的,以楊廷和為首的內閣重臣一邊倒地逼皇帝認伯父為爹,而新科進士張璁看到皇帝孤立無援,意識到機會來了,便站在了皇帝這一邊,挑戰起內閣首輔來。這張璁政務能力不行,但是引經據典。博古通今的本事一流,是個典型的書呆子,講起禮儀是一套一套的,把楊廷和等人駁得是瞠目結舌,氣急敗壞,一下子扭轉了皇帝認爹的頹勢。”
“但張璁畢竟只不過是個新科進士,雖然楊廷和作出了讓步,同意嘉靖之母,興獻王妃蔣氏可以以皇太后的身份入主後宮。並且把張璁貶到了南京任閒官。但這一輪交鋒,皇帝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三年之後,等他地位穩固之後。便再提大禮議之事,堅持要把父親興獻王加以皇帝之名,牌位入太廟。”
“這一次楊廷和已經無力正面與嘉靖對抗。除了調回京城的張璁外,象夏言。嚴嵩這樣有實力的後起之秀也都站在了皇帝這一邊,楊廷和最後沒有辦法。乾脆就讓兒子楊慎領頭,帶領六部的一幫中層官員,幾乎是滿朝大半的文武,三四百人一起逼宮請願,讓嘉靖皇帝收回大禮議之命,結果嘉靖這回有了陸炳的錦衣衛支援,毫不讓步,在殿外廣場上對這些官員加以廷杖重責,打得他們哭天喊地,楊廷和這才認識到自己已非皇帝的對手,第二天上書請求告老還鄉。”
“而嘉靖皇帝卻順水推舟,準了他的上疏,從此楊廷和為首的前朝重臣勢力被徹底打倒,張璁和夏言先後登上了內閣首輔之位,嚴嵩也在這次站在了皇帝一邊,從此得以入閣,並在三十年後以奸計扳倒夏言,徹底成為帝國首相。”
二女聽得目不轉睛,聽到這裡,沐蘭湘忽然說到:“那個楊廷和的兒子楊慎,就是屈姐姐說的那個才子吧,他也是在這次的事件中被重責,貶到雲南的嗎?”
李滄行笑道:“不錯,正是此人,當年的楊慎,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十一歲就能作詩,二十四歲的時候更是高中狀元,入翰林院當了學士,嘉靖皇帝即位之後,他擔任皇帝的經筳講師,為其講經明義,本是前程無限,卻因為大禮議事件,頂撞了皇帝,第一天的廷杖打死了十六個官員,他第二天又拖著傷體再次跑到大殿前痛哭死去的同伴,結果龍顏大怒,把他當即革職,趕出京城,貶到雲南永昌衛充軍。”
屈綵鳳點了點頭:“是有這事,當年楊廷和任首輔的時候,曾經打壓過錦衣衛,把不少老錦衣衛給找了些藉口裁撤掉,削職為民,這些人恨楊氏父子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