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廣來人在京師,為了做生意而訊息靈通,雖然談不上能影響朝政決策,但是一些官場上的訊息,還是比別人要清楚的,他既然說了戚繼光另尋靠山,那就絕不會有錯。
李滄行問道:“胖子,你說的戚繼光的新靠山是誰?如果他轉向嚴世藩的話。我就斷不能再與此人合作了。”
錢廣來微微一笑:“滄行,你放心吧。如果他找的是嚴世藩,那我一開始就不會同意你來浙江跟戚繼光合作,戚將軍畢竟有自己的人品和底線,不會和嚴世藩這種叛國奸臣同流合汙的,他現在找的靠山乃是清流派的後起之秀,現任右中允,兵部右侍郎的張居正。”
李滄行喃喃地把這個名字重複了兩遍,雙眼一亮:“可是那位號稱神童的張居正?”
錢廣來點了點頭:“正是此人,這張居正自幼聰穎。十二歲投考生員,荊州知府李士翱很賞識他。十三歲考舉人時又頗受鄉試主考官湖廣巡撫顧璘賞識,二人成了忘年交,顧稱其為“小友”,盛讚其為國器並解犀帶相贈;然顧恐其過於順利得意忘形而終無為,有意磨礪之,強制其落榜。十六歲中舉。嘉靖二十六年中進士,由庶吉士至翰林院編修。”
“其人中進士的時候,是徐階的學生,但此人極為圓滑,而且其才氣世人皆知,因此嚴嵩對其也是極力拉攏,而張居正本人也是來者不拒,一邊繼續當著裕王府的侍讀,與實為太子之師的國子監祭酒高拱相交莫逆,另一邊也跟嚴嵩有所往來,能說得上話,至少面子上過得去,只是有一點,此人和嚴世藩的關係非常糟糕,據說嚴世藩幾次想出手廢他,都是給嚴嵩生生壓住的。”
李滄行長出一口氣:“此人真是厲害,嚴嵩恐怕也是知道自己跟徐階和高拱這些老一輩的清流派重臣結怨太深,不可能化解仇怨,而這張居正卻如同新升朝陽一樣,拉攏他可以給自己以後留一條後路,即使不成,也可以分化瓦解徐,高,張這三人之間的關係,可謂老謀深算啊。”
錢廣來微微一笑:“正是,而且我聽說此人出身湖廣,在湖廣一帶的江湖上也是有著自己的勢力,現在徐階透過兒子徐林宗控制了武當派,張居正也不好在武當派上下功夫,所以他的朋友是新崛起的洞庭幫。”
李滄行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楚天舒的底細,連忙問道:“怎麼可能,楚天舒怎麼可能和張居正合作?”
錢廣來搖了搖頭:“滄行,你是不是跟楚天舒打過交道,知道他的出身來歷?”
李滄行點了點頭:“不錯,不過我起過誓,要為楚天舒保守這個秘密的,胖子,對不起,我不能向你透露這一點。”
錢廣來笑道:“其實你很清楚,楚天舒是來自於宮廷的,所以才會這麼吃驚,對不對?”
李滄行心中一驚,但仍然不動聲色,問道:“你為什麼這樣說,是公孫幫主打聽到的訊息嗎?”
錢廣來正色道:“不錯,當年洞庭幫新崛起的時候,我師父就派人暗查過他們的來歷,因為洞庭幫這個強大神秘的新組織不知道是敵是友,也會影響我們丐幫整個南方勢力以後的發展,後來楚天舒親自約見過我師父,坦承自己出自大內東廠,唯一的敵人只是魔教和巫山派,與正道各派不想為敵,也說過他的勢力需要收經過湖廣和江西兩省的客商的保護費,而我們丐幫經營的除了乞討外,往往是一些行鏢護衛的營生,與他們並無衝突,他答應我們丐幫的商隊經過他的領地,可以免收過路費,於是我師父便與他約定互不干涉,保持了友好的關係。”
李滄行心知只怕楚天舒會把自己是嶽黨一事也向公孫豪透露了,公孫豪這樣的人是不會被小利所收買的,只有面對故人,才能作出如此讓步,想到楚天舒復仇的執念與瘋狂,他便心中一陣寒意上升,也不知道以後屈綵鳳和這位自己所敬重的前輩之間,會是如何了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