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黑暗之中,我們要找他報仇,不知還要等到何年何月,沒必要再為了這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結果的事情,浪費我們的歲月,我們已經浪費了快二十年,再要浪費下去,我就真要成白髮老太婆了,滄行,難道真的要等到我們老得走不動路,牙齒掉光了,才能在一起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我剛才和你一邊聊也一邊在想,這一輩子,我實在是負了你和小師妹,讓你們白白地為了我蹉跎了歲月,我不會再死守著要消滅了宗主再考慮婚事的教條了,等到出去以後,我一定娶小師妹和你。”
屈綵鳳微微一笑:“這是當然,不過你要先娶沐妹妹,她在我之前,你可千萬不能負了她。然後,你也得娶了我。我們三個在一起,宗主也難再向我們出手。到時候我們可以遠離中原,讓宗主去成他的仙吧。”
李滄行訝道:“你連徐師弟的仇也不報了?就要這麼放過宗主嗎?”。
屈綵鳳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滄行,你勸我放棄巫山派的血海深仇,為什麼你自己反而看不透這個道理?我們在這個尋仇的過程中,浪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犧牲了多少兄弟朋友?宗主如果不覺得我們是威脅,也就不會對我們出手,而我們如果硬要報仇。硬要找他,那他當然會對我們痛下殺手,你是為了心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復仇執念而渡過此生,繼續讓我和沐妹妹等待嗎?”。
李滄行的眉頭一皺:“可是我們的所有苦難和最大的仇人,就是宗主,如果就這樣放過他,我師父,紫光師伯,你師父。還有徐師弟他們,不都白死了嗎?”。
屈綵鳳的嘴角勾了勾:“是是非非,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即使沒有黑袍他們的挑撥。沒有嚴世藩的搗鬼,正邪之戰也已經延續了千年,難道你師父。紫光道長他們就不想要消滅魔教嗎?即使沒有云涯子,這戰也是肯定要打的。只要打仗,就會有傷亡。我們把這些全怪罪於宗主,只不過是給自己的執念找個藉口罷了。”
李滄行沒有想到屈綵鳳今天能這樣大變樣,變得完全放下,徹底看開了,他不信地搖著頭:“綵鳳,你這究竟是怎麼了,連這些仇恨也能放下?”
屈綵鳳長嘆一聲:“也許是因為我畢竟是一個女人吧,這些年來,我一直折磨著自己,逼著自己要仇恨那些傷害過我,傷害過巫山派的人。滄行,可是今天我才突然發現,在這個世上,愛比恨更重要,我把自己折磨得太苦了,害死我師父的是黑袍和嚴世藩,楊慎,而滅我大寨的是嚴世藩和黑袍,他們都已經得到了應得的下場,只剩下一個宗主,我累了,不想再為了這個看不見的敵人,再浪費自己的生命。”
她抬頭看著李滄行,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裡,秋水如神:“滄行,如果我真的執著於恩怨,你也親手殺我眾多姐妹,我又怎麼能放下這仇恨,反而愛上了你呢?現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裡,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我突然覺得生命是這麼地短暫,與其糾結於仇恨,不如珍惜當下,和所愛的人能共渡美好的時光,滄行,你覺得呢?”
李滄行默然半晌,才長嘆一聲:“也許你說得對,小師妹也勸過我,求過我,要我放下仇恨,不要再去報仇,當時我以為她是因為報仇的物件可能會涉及她的父親,她不想黑石失去性命,這才會求我不要追查下去。”
“可是這次我們在武當,留了黑石一條命,結果卻是小師妹又和我分開,宗主確實是在用他的方式來影響著我們,我們如果想要繼續追查他的身份,向他尋仇,只怕會讓你,讓小師妹,無休止地處在危險之中。”
李滄行想到這裡,心下黯然,他感覺自己的一生都在和一個看不見的敵人在交手,就象在和自己的影子戰鬥似的,敵人無處不在,卻又難以捉摸,每次真相的揭露,都要伴隨著血淋淋的事實,傷人傷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