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夫人並不喜歡這個庶子,沒少虐待他,所以身上常常帶著暗傷。
她在醫術上有些造化,便經常給他治傷,一來二去,他們的交情甚至超過了楚景川。
然而從八年前開始,楚湛就像變了個人一般,不再同她往來,性子也逐漸冰冷,無論她怎樣靠近都會被躲開,漸漸的二人便沒了聯絡。
上一世她成婚後沒多久楚湛就離開了大周,也不知去了哪兒,每年只有除夕會回來幾天,即便回來了也不同她說話。
對她而言,這人早已和陌生人無異。
“小叔深夜來此,是想陪我喝一杯?”
楚湛皺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對方的笑眸中感受到了細微的輕佻和嘲諷。
以前的魏姜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頓了一瞬,勸道:“喝酒傷身,你自幼體弱,是從不飲酒的,何況夜深露重,若是感染風寒……”
未等他的話說完,魏姜突然笑出了聲。
楚湛愣住,然後便聽到對方自嘲的聲音。
“這個世上,還有會擔心我是否感染風寒的人嗎?”
魏姜的笑容不變,可眼眸中流露出的落寞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插進楚湛心中。
“你兄長還未喝交杯酒便趕去了將軍府,酒不成,禮亦不成,既然迎親拜堂都是你替的,那這交杯酒你也一併替了吧。”
她添了一杯酒,纖細的手指捏著酒杯移到楚湛面前,一雙杏眼彎如明月,漆黑的眼眸中映著對方的身影,像是不見底的深淵,再多凝視一秒就會被拽進去。
楚湛當場沉了臉色:“荒唐!交杯酒也是能替的嗎?”
“交杯酒替不得,迎親拜堂就替得?”魏姜覺得好笑,讓庶弟和自己的嫂子拜堂,這荒唐事一出,立刻就傳遍了大周,她早已成了人盡皆知的笑話。
如今,還在乎更荒唐的事嗎?
她笑著將酒杯在對方面前晃了晃,蠱人的聲音在深夜更顯誘惑:“不是想讓我不再飲酒嗎?喝了這交杯酒,我便不再飲了。”
楚湛緊緊攥著拳頭,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這是不得已,並無其它想法。
他接過了酒杯,與魏姜行合巹之禮。
二人捱得很近,能清晰地聞到對方衣物上的皂角香,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能感受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一杯酒下去,楚湛立刻後退了一步,即使故作沉穩也掩飾不了他眼底閃躲的慌張。
“交杯酒喝完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可魏姜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支起下巴,意味深長地挑著細眉:“交杯酒喝完了,接下來是不是該洞房花燭了?”
楚湛聞言猛地一怔,看向魏姜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魏姜反問:“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楚湛沒有回答,但眼神中的震驚已經出賣了他。
魏姜笑而不語。
從幼時起,她便知道這人對她的心思,只是她一心只在楚景川身上,無法回應也不想回應對方的感情,後來這人疏遠她,她也能猜出緣由。
楚湛向來敬重他的兄長,但凡是和楚景川沾邊的,他都不願爭搶,人也一樣。
所以他逃了。
魏姜一步步逼近楚湛,不給對方逃離的機會,伸手攬住對方的脖子。
溫熱的觸感在唇上蔓延。
未盡的語聲漸漸被淹沒。
楚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明知荒唐,明知不可為,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回應著對方。
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不捨地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