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突然覺得很餓,急著問道:“師父可是端來了什麼好吃的給我?”
青衫身影緩步走近,頎長雙腕白潔無暇,乾淨修長的手指,捧著白的通透的玉瓷碗,見我急不可耐的樣子,繼續打趣我:“瞧把你餓的。”然後拂衫坐在了床沿。
“好香啊!”我聞著粟米的香氣,沉溺在這片香糯的味道里,眼睛巴巴的盯著碗裡的粥,小饞蟲快要爬出肚子來了:“這是什麼粥啊?”
“沙參粥。補血氣的。對你身體好……”師父回答。
我聽罷…呆呆的看向身上的蠶絲薄被,那裡有一道紅若冬梅的印記,是我當初泣血留下的,轉頭去看床沿下,那裡是一雙黑白相間的帆布鞋子,並非什麼紅色緞鞋,我搖搖腦袋,終於將視線落到了師父身上,來回的巡視著他額間烏黑濃密的發,簡短幹練,是我所熟悉的師父。
白玉瓷碗,我只在幻境中見到過兩次…而現在,在這真真切切的屋宇內瓦里,我又見到了它。我雙眼盯著那白玉瓷碗,恨不得將它戳出個窟窿來。
“來,張口。”
我機械的張嘴,吞下了那粥香四溢的沙參粥,微甜,似乎還加了熟地、黃芪。
“師父……”
“嗯?”
“我瞅著這碗,怎麼這麼眼熟啊?”
“你這頑徒,先前用慣了的那碧玉瓷碗,你手鬆打碎了,為師今天翻了翻,碗櫥架子下面,還壓著這白玉碗,這才拿來給你盛食兒了!”
“這碗?”
“這白玉碗啊,和你打碎的那碧玉小碗,本是一對兒。玉石養人,玉碗淬粥。以前你吃飯,頓頓都要捧著它。”師父說罷,拿手拍了拍白玉瓷碗邊緣,勺子盛滿粥沿著那碗沿繁瑣的花紋拌了拌,最終落進了我的嘴裡。
“我以前吃飯?捧著它?”
我腦子裡瞬間已是光纖萬千,自打跟著師父起,真的是第一次見著物件。眼中晶亮閃過,轉瞬間便暗沉無光了起來。
懶洋洋的吃光碗裡剩餘的沙參粥,我靠坐在枕蓆上,哀哀的嘆了口氣。
我的前塵是師父的,卻更應該是徐棧的。昨日月色裡,那宿鏡之中,我看到的記憶碎片,徐棧如何的恨我入骨,雙手扼住我的喉嚨,差點捏斷我的脖子。
“師父,徐棧走了嗎?”
“尚未。”
“我想見見他。”
師父沉吟片刻,點點頭,允了。
“師父……”我從床上爬起來,穿好鞋子,頓了足足半刻鐘,才開口解釋:“我……怕是不能陪著你了。”
說罷,不等師父問詢,拖拉著鞋子,風女般跑了出去。
“徐先生!”
尋得院裡時,才找見正與林茂堂合力搭著驢棚的徐棧,小毛驢喜滋滋的貼在跟前,野山雞落在毛驢背上,好一副晨曦驢舍忙時光,養眼的我都快不忍前去打破那道風景線了。
徐棧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呆立在院落正中的我,微微嘟著的臉頰上揚,眼光瀲灩裡,出現了少有的篤定與果敢。
“身體舒服些了嗎?”他問。
我點點頭,磨蹭著走上前,扶著一支柱子,看著林茂堂不屑的皺起嘴角,吹了聲口哨,將頂棚上的木頭與支柱牢牢的紮在了一起。
一時無言,大家都埋頭做事。我心思浮沉,做來極不專心,聽得林茂堂開始打趣:“這棚子啊,得紮結實點,天氣說變臉就變臉,跟女人心似的……”
我低聲接過話茬:“得多加點茅草,我去取。”
爐灶旁邊攢了許多的甘茂草,我回身,卻看到了屋簷下,青衫長立的師父,他眉眼如遠山,清冷身影煢煢孑立,看的我心下抽痛。
可宿命之鏡中,我看到前世的自己用一雙骨手…剝了徐棧前世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