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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中的蝦滑一個一個浮上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用勺子將蝦滑舀出來,放在醬料碟中,裹滿醬料狠狠的咬了下去。
彷彿透過這種啃咬方式可以發洩心中的憤懣,將那些空缺的地方彌補。
可她卻忘記了,這蝦滑剛從鍋裡撈出來。
在蝦滑接觸到嘴的那一刻,灼痛感讓她下意識的將蝦滑連同勺子都扔了出去。
抓起桌子上的雪碧狠狠的灌了兩口。
杜盼兒卻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去小冰箱裡拿出了一瓶涼的礦泉水遞到她手裡。
“這個是我明天要帶的水,是涼的,你用瓶子冰一下吧。”
何雨晴接過連連道謝。
杜盼兒將浮起的蝦滑一個一個撈到盤子裡,然後給將盤子推給何雨晴。
“你喜歡吃蝦滑下次買鮮蝦我可以給你做。”
何雨晴抬起眼眸。
“你會做這個啊?”
杜盼兒挑挑眉。
“你忘了我老家是哪裡的哦。”
“再說了,我以前還在火鍋店裡做過雜工呢。”
“那些大師傅是怎麼做的,我都一清二楚。”
杜盼兒十分健談,何雨晴沒問,她便開始說。
“把蝦一半剁碎,一半切塊,不能全是碎的要有顆粒感。”
“肥肉切小丁,這樣蝦滑才能更香。”
“一個蛋清加點澱粉,少許鹽少許胡椒粉,然後就用手這樣攪和。”
她黑黢黢的小手順時針攪動,一臉的認真。
“這樣攪和幾下,感覺到那個蝦滑粘手了,就好嘍。”
何雨晴看她興沖沖的演示者,覺得她十分可愛。
“你還真的會啊!”
杜盼兒笑笑。
“那當然哩,我可是十幾歲就開始在外面工作哩。”
“我老漢兒……就是我爸。”
“我爸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把我當兒子養哩。”
“家裡困難,肯定就要多多打工噻,但是等我工作才知道那句話。”
“真的是‘錢難掙,屎難吃’哦。”
何雨晴被她這種比喻逗笑,牽扯著嘴上的灼傷隱隱作痛。
她小心試探地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你父母的債要讓你還,這樣不太公平?”
一向貪吃的杜盼兒筷子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若無其事地又去夾鍋裡的肉。
不知道是讓鍋氣燻了眼睛,還是有一瞬間暴露了她的委屈。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有人出生就是大少爺,不用風吹日曬,老漢兒給賺的錢就夠揮霍一輩子。”
“那既然生出了大少爺,也要生出我這樣的,給大少爺送外賣。”
杜盼兒自嘲一笑。
“要不然大少爺要餓肚子哩。”
何雨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杜盼兒好像對還錢這件事好像真的從心底起沒什麼怨言。
她像一棵小草,不挑剔生存環境,只要給一點突然,就可能生長得旺盛。
那自己又是什麼呢?
跟杜盼兒一樣,自己好像也是棵小草,只是長在了沒有那麼貧瘠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