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
婉玉臉紅,輕輕的“嗯”了一聲,又推道:“大白天的做什麼。”
楊晟之知她面薄,便笑了笑,尋了別的話來說,夫妻二人玩笑一番,不在話下。
是夜,姝玉坐在床上哭了一回,咬牙暗道:“姨娘我已盡了心,身邊黃白之物盡數相贈,五妹妹但凡有一絲良心都應不負囑託;方才遠遠看了兒子幾眼,日後他長大成人,淑妃自會竭力,我兩樁心事已了。如今身在宮中永不得脫,早已如同死灰一般,如此這般活著已是沒趣,何況再瞧人臉色,做低三下四之態,受盡欺凌,這世間已再無讓我留戀之處,不如一死,求個解脫。”想到此處,尋出一條腰帶,掛在門框上,繫了一個死結,含淚把頭伸進去,雙腿輕輕一蹬腳下的小杌子,整個兒人便吊了起來。服侍她的宮娥俱被她打發出去,故此刻懸樑,旁人一概不知,只這樣靜悄悄的死了。
第二日卯時二刻,宮中傳出訊息,祥貴人柳姝玉突發惡疾猝死宮中,皇上欽賜棺木,命厚葬。
第四十七回【下】 病楊母魂斷喜壽宴
且說婉玉在京城安居,平日裡除卻管理家中大小事務,往來送迎,便同珍哥兒一處讀書寫字,或與楊晟之彈琴下棋,作畫吟詩,日子倒也十分平安順意。冬去春來,至轉年夏天,婉玉忽一日不自在起來,渾身發懶,做什麼都悶悶的,又添了噁心的毛病兒,請來大夫一診,正是有了喜脈。楊晟之喜不自禁,請了京城中名醫每日前來診脈,命廚房變著花樣兒的做菜做湯,又花了許多銀子買滋補之物,百般溫柔體貼。誰料想,正在歡喜的當兒,忽有穿孝的楊家僕役從金陵送信,原來楊母前幾日突然發病撒手人寰,楊崢命他們夫妻攜珍哥兒回鄉。楊晟之聽聞,喜意登時就去了一半,只得奉守丁憂,收拾家門,打點行囊,攜妻子侄兒回金陵奔喪。
一路舟車勞頓,天氣悶熱,婉玉又犯嘔,不幾日就瘦了一圈,恐楊晟之擔心,只得強打了精神說笑,珍哥兒知婉玉身上不爽利,也格外乖覺了些。這一日終回到楊家,怡人並兩個老嬤嬤小心翼翼的攙婉玉下車,婉玉抬頭一瞧,只見大門上高高懸掛兩隻白燈籠,迎在大門口的下人皆是一色的白服素孝。
婉玉默默嘆氣,心道:“老太太也是個心慈的,原先待我和珍哥兒都不薄,竟然這樣撒手了,連珍哥兒最後一面都沒見著。”摸了摸珍哥兒的頭道:“待會兒好好給你老祖宗磕頭,別讓她白疼你了。”眾人簇著他們三人先回房換衣裳,而後三人到靈堂行跪拜大禮,又去拜見楊崢和柳夫人。
楊崢兩鬢都已斑白了,神色憔悴,見他們夫婦帶著珍哥兒來了,方才有了些欣慰之色。柳夫人樣貌反倒圓潤了些,只顧抱著珍哥兒問長問短,因婉玉有了身孕,也不鹹不淡的關照了幾句。婉玉見堂上隻立著楊景之一人,卻不見楊昊之、妍玉和柯穎鸞,心中暗暗納罕。
楊崢見婉玉面露疲憊之色,便道:“老三媳婦兒先回去歇著吧,回頭讓廚房單做些滋補的湯水,叫外宅廊底下的小么兒把濟安堂的羅神醫請來,給診一診才是。”
婉玉道:“勞煩公爹惦記,我先告退了。”說完起身行禮,慢慢退了出去。
待回到抱竹軒,只見廳堂當中擺放著幾箱行禮,怡人正命小丫頭子將帶來的行李收拾了,夏婆子正坐在門廳口的小凳子上,見採纖扶著婉玉進來,忙起身迎道:“奶奶慢著些走,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留神閃了腰。”
婉玉道:“哪兒就這麼嬌弱,還不足月份,怎麼就能閃腰了?倒是從一進門就沒得閒兒,這會子有些乏了。”說著走到臥房,斜歪在床頭。採纖端了一碗茶來,婉玉嫌熱,擺了擺手道:“放哪兒吧,這會子不想吃茶。”
採纖道:“奶奶要不眯一會兒?”
婉玉道:“我渾身痠疼,卻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