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她閃爍不安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隨時都含著傷心的淚水。他彎身,俯視她的臉,撥開她垂落額前的發,指尖沾染到她的汗水,冷涼的觸感,他的心,彷彿,也跟著一片溼膩。
她呻吟一聲,掙扎的側身躺,喃喃說:“好冷……頭好痛……”然後可憐兮兮的啜泣起來。他目光閃動,胸腔好像被誰勒緊。緊到呼吸困難。陸玄武離開房間,到廚房煮一鍋熱水,丟黑糖進去,迅速切了一些安片放進去一起煮。然後回他的房間拿來不鏽鋼保溫瓶,等薑茶滾沸一陣,盛滿,帶回魏靜雅的房間。
“起來——”扶她坐起,她軟靠牆壁。陸玄武倒一碗薑茶,用湯匙喂她。她閉著眼,意識模糊不清,很不舒服。當嘴唇碰到他湊近的湯匙,她立刻繃緊身體,別過臉去,揮開他的手,那抗拒的模樣,好像要喂的是毒藥。
“是薑茶!一定要喝,你想燒成白痴嗎?”他命令著,湯匙又湊近她的嘴,她又躲,但他力氣大,右手繞過去,強臂筘穩她身子,摟在懷裡,湯匙撬開她緊閉的唇,硬是灌她好幾口。她咳嗽,終於勉強地被餵了幾口薑茶。
“你還真難伺候,真是麻煩。”他嫌棄地罵,動作卻很溫柔小心,把她放倒,讓她躺平休息,義拿枕頭墊在她脖子後,怕她睡不好。
再抽了紙巾,幫她擦拭嘴角。然後他出去,拿冰塊、水盆,回來坐在床邊。幫她冰敷額頭前,先擰乾毛巾,擦乾她額臉頸部的汗,看她仍戴著手套,想來手套也被汗水浸溼了吧……他輕輕幫她褪下手套,右手的手套除去了,換左手。當手套往下卷落,轉至手腕處,陸玄武震住——
這是?
魏靜雅的左手腕,橫著一條醜陋的疤,一看就知道是割腕的痕跡,疤痕很粗,可見割劃時,是下定決心要死。她自殺過?
陸玄武瞅著魏靜雅,震撼著。忽然他憤怒地扔下毛巾,回他房間。不管她了。
經過客廳,看見編劇鄭文雯坐在長椅上看書,他走過去。
“還不睡?”
“我是大夜貓啊,現在是我精神最好的時候了,唉,真無聊,在山上又沒事做。”她伸懶腰。“如果在臺北,現在還可以泡在茶藝館——多爽。”
“幫我一下。”
“幹麼?幹麼啦?陸玄武?”她被陸玄武拖進魏靜雅房間,指著床上的人。“她在發高燒,剛剛還昏倒在廚房,我怕出人命,所以拜託你照顧一下。”
“嗄?”鄭文雯甩開他的手。火大了。“陸大製作,就算我們感情好也不能這樣吧?我是編劇又不是保母,還有,你幹麼不自己照顧?”
“我討厭她。”
“我也討厭啊,喂,白天的時候她吐在我臉上耶,你忘了嗎?等一下她又吐了怎麼辦?”
“我是為你著想,你看那個女人……”他拽著鄭文雯過去床邊,指著魏靜雅痛苦的臉。“她因為發燒全身軟綿綿動都不能動,你,報仇的時候到了,交給你了。”
“喂?喂、喂!”鄭文雯跺腳,可惡的陸玄武就這樣扔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鄭文雯喊:“我不會照顧病人,她死了我不管喔,喂?”
“隨便你——”他揮揮手,真的走了。
“搞什麼?”鄭文雯瞪著床上不省人事的丫頭,兇狠地眯起限睛。“報仇?呵。好啊,我現在也吐在她臉上,我可以嗎?我鄭文雯會那麼沒品嗎?”
“好痛……”
“什麼?”鄭文雯趴到她旁邊湊耳聽。“說什麼啊你?”
“頭痛……頭好痛喔。”魏靜雅哭著。
“我頭更痛啊!臭丫頭!”鄭文雯氣憤地擰乾泡著冰塊的毛巾,啪地丟在魏靜雅額頭,很粗魯。“發燒嗎?難過嗎?告訴你,這叫報應,做人太囂張的報應,欺負大編劇的報應,哈哈哈——”說完很得意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