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衣男子仰頭大笑,笑聲隱含大神通,然而虛空之處無物可以施為,雲池白雲婉轉蒸騰依舊。
“小妹高才,愚兄萬萬不及也!只是父神曾言‘大道三千,生機一線’,固然是指天道不能註定一切,但也未嘗不代表我們的道尚有漏洞,以至於不能普濟眾生。不知小妹可曾想過,父神之道演化億萬千方得此天地眾生,如果進入其中,未必不會有所參悟,豈不比枯站在此有用許多?”
女子道:“我證的是虛無之道,縱是世間繁華似錦,與我而言亦不過是一紋水,一抹雲,三哥這話錯了。”
玄衣男子道:“若不知‘有’,又哪來的‘無’?”
女子沉默,男子靜靜等待著她的答案。許是過了一天,又許是過了千年,雲池之上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幻變遷,男子只知道女子再度開口時已過了很久。
“我試試。”
並指如刀,在空中輕輕一劃,虛空中便出現了一道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其中。玄衣男子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向前走了一步,望向下方的井口。片刻後,四道身影出現在他左右。
“連小妹都能說動,五哥好口才!”一道裝男子道。
玄衣男子笑道:“能這麼容易說動小妹我也很意外。也是小妹性情好,若像六弟那般性子,怕是我們弟兄三人又得再倚老賣老一回。”
年長的兩名男子對視一眼:“看來是小妹天劫將至,心中隱約有所感,聽了三弟之言才會為之所動。這麼說來,這次推算的結果是絕不會再錯了。”
道裝男子頷首:“也盼小妹一世便可順利證道,莫要像六弟坎坷百世。”
眾皆點頭,五人中唯一的女子想起六弟萬年來的際遇,面露不忍之色,半晌長嘆一聲:“願父神庇佑。”
清波睜開眼,入眼是暗淡的天色,斑駁搖晃的竹影,前一刻還充斥在眼前的白雲都消失了。她站起身,望著窗外,突然悠悠的嘆了口氣。
降生為人直長到現在,她仍舊與這世間隔了一層。所遇到的人中,紅萼待她是極好的,世上怕是再沒有一個比紅萼更好的孃親,但她仍是看著她血刃仇家後抱著夫君靈位自盡——這樣生死相許的情愛她已看了無數次;大竹峰諸人待她也很好,但同樣無法讓她感到真實;張小凡是唯一讓她能夠生出親近之意的人,但他自有他的路去走,她不能出手干涉。唯有獸神……
初見時寂寂古木間那一襲鮮豔的絲衣,如同一團火,灼亮了她沉寂無數歲月的眼睛;他送她的冷翡石她時時都戴在手上,若是有一刻不戴便會覺得心頭空了一部分;回到青雲山多日,面對著滿山的蕭蕭青竹,她看到的依舊是穿過各色琉璃的清淺日光下,他抬頭看向她的樣子;還有那個月圓之夜,他在她懷裡大哭,眼淚滴到她的手上,灼熱的溫度灼傷了她的手,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這麼強烈的情感,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溫度和痛楚。
原來得不到竟是如此痛苦麼?那麼得到時是不是會很快樂呢?
卻不知所謂的痛苦又是如何之苦,而快樂又是如何之樂?
她下床,披上衣衫,走過去開啟了窗子,清涼的雨絲迎面撲來,淅淅瀝瀝的雨水登時大了許多。她看了半晌,推門走了出去,雨滴落在身上,打溼了衣衫,又順著衣衫滲到肌膚上,格外的清涼感覺。長髮亦被雨水打溼,無數點晶瑩雨珠沿著髮絲滾落,色澤水白,透著秋日獨有的曠遠清廖。
此時的大竹峰上,眾弟子正在太極洞中打坐——自三月前吳大義和鄭大禮相繼突破太極玄清道第三層進入第四層後,大竹峰弟子有史以來第一次全體進入了御物境界,實在開大竹峰一脈千多年來的先河。而田不易夫婦在守靜堂中打坐,魔教中人則在房裡休憩,也是,這樣的大雨,又是在這樣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時候,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