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散了春天的暖意,掠過山林和空曠的漠塬,掠過數十座城郭之國,將龜茲城裡嫋嫋而起的炊煙一絲絲扯散。而狹長的孔雀河繼續滔滔奔流而下,繞過龜茲雄偉的城郭向西南方向而去。
一隊騎兵列隊賓士,掀起滾滾煙塵,隆隆的馬蹄聲中間雜著刀劍盔甲的鏗鏘碰撞,如林的刀槍之中,隱現著無數張或年輕或沉默或果毅或興奮的臉。騎兵隊之後是腳步霍霍的步兵隊,沉重劃一的腳步和著同樣節拍的鎧甲嘩嘩震動聲,如遠山漸進的悶雷,在一望無垠的漠塬上滾滾而過。軍隊中沉默無聲,林立的長槍寒光湧動,齊刷刷的陌刀中,間或閃現著一兩個殘缺的崩口。
煙塵揚起,腳步聲咽。
紅色的旗旌非常醒目,旗面上大書著紅色的大字“唐”,間或還有幾面大旗上,赫然寫著一個斗大的“蕭”字。而尤為引人矚目的是,軍列中有一個黑色的方陣殺氣騰騰,軍容更加齊整,那張揚在黑色方陣間的黑色大旗獵獵飄揚,“安西鐵衛軍”五個大字奪魂攝魄,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雖然春風和煦,但龜茲城外卻肅殺凜然。
一陣洪亮地號角悠悠響起,龜茲城的大門轟然洞開,黑盔黑甲的蕭睿手持寶劍,當先縱馬而出,其後依次是哥舒翰、李嗣業、李光弼、令狐沖羽、封常清等將領。最後,還跟隨出一個面色蒼白的華服太監安西監軍使邊令誠。
邊令誠本無意隨軍出征,但蕭睿哪裡肯將這個禍患留在龜茲。一句話就給邊令誠套上了一頂推卸不得的大帽子:邊公公乃是皇上欽命的監軍使,怎麼能不隨軍出征?難道,邊公公畏懼怯戰不成?如果如此,本王就上奏皇上,請皇上另選賢能。
而安西都護府長史鞏賀則帶著一眾文官。安西都護府都之兵馬副使(正使是哥舒翰兼任歐陽彤則帶著一眾中高層武將。列隊在道路兩側。送別蕭睿地西征大軍。
蕭睿翻身下馬。向鞏賀和歐陽彤微微一拱手。“蕭某遠征。西域與安西都護府政務事宜。就一切拜託鞏大人和歐陽將軍了。”
鞏賀和歐陽彤相視一眼。一起躬身施禮朗聲道。“請郡王放心。下官等一定恪盡職守!”
蕭睿長出了一口氣。鞏賀此人穩重牢靠。西域管理交給他當可放心了。而有6萬多唐軍分駐西域各地。西域諸胡自然更加老實本分。
他翻身上馬。手中地寶劍向西一指。朗聲呼道。“進軍。小勃律!”
選擇在春末夏初的季節遠征小勃律,蕭睿自然是想避開大雪山的冬季酷寒。最好,能在入冬之前結束小勃律戰役,這無論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大唐來說,都是一件幸事。
蔥嶺就是後世所謂地崑崙山系。而即便是春末夏初地季節,這蔥嶺之上,也倒是終年不化的冰川和雪峰,連綿不絕的高山峻嶺間,獵獵山風密集如驟,一支三萬人綿延數里的大軍艱難行進在崎嶇蜿蜒的山道上。
蕭睿眯縫著眼,站在一處高高地巖山上,望著身前身後或高或低的行軍隊伍,心中感慨萬千。
大軍過撥換城,入握瑟德,經疏勒,登蔥嶺後在這片鳥難飛度地高原上行進了月餘。海拔極高的高山缺氧,士卒們無時不感到呼吸困難,每時每刻都彷彿要窒息暈厥過去。頭疼欲裂,腳步虛浮,,蕭睿發現自己實在是低估了這次遠征的困難。
在這片要命的雪峰高原上,他的三萬人的強大軍隊未經戰鬥已減員了千餘人,還有不少士卒因為高山反應而成為軍隊地負累,傷病員還在不斷增加。行軍速度因而不斷減慢,照這樣下去,整支大軍將在這片險惡的雪峰高原上被拖垮不可
好在大唐軍紀極嚴,軍卒們士氣高漲,並沒有因為行軍地艱難而降低了征討小勃律的信心。
“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哥舒翰標下地傳令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