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她梅老師了,大家都管喊她梅園長呢。梅園長日子快活,一天換一套衣裳。
村長是她的伯伯大人,梅園長沾光佔勢。
梅老師進村長秦艽的辦公室,就拿起一張報紙。梅老師隨便得不得了。
村長秦艽說,梅園長,俺想給村裡的幼兒園增加一點師資力量,添個把老師呢。秦艽坐下來,又站起身說道,俺這個村子裡,有文化的青年大有人在啊。
秦艽邊說邊指著花豆說,梅園長你看,就說這花豆吧,不僅人長得體面,又有文化,依俺看,花豆就很適合做一名教師。村長秦艽停了停,反扣著雙手,在辦公室裡踱了一圈,補充一句,說梅園長,就將花豆安排到幼兒園做老師吧。
花豆連忙推脫。連忙推脫的花豆說,村長,俺不是一塊當幼兒園老師的料,秦村長,俺來村部取掛號信,是小喻通知俺的,你郎家趕快發給俺。
看上去,梅老師有些不高興。她在村長秦艽的辦公室裡東張張西望望,閃了閃鳳眼,沒打聲招呼就出去。村長秦艽眼睛盯著梅老師。梅老師酥胸堅挺,穿一條牛仔褲,修長的雙腿線條分明。兩瓣屁股挪蕩挪蕩地走出門檻。花豆這才想起今個兒是星期六,村裡的幼兒園放假,梅老師留在這裡幹些麼子呢。天曉得。
村長秦艽把他的辦公桌抽屜抽出半坎,朝裡面看了看。村長秦艽突然說,花豆,你的嫂子芫荽前一會兒找到俺家裡去了,她說,今天早晨那一撥子事兒你都知道。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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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秦艽這麼一說,花豆的臉倏地紅了。紅得就像坡子上的兩片桃花。
村長秦艽說,芫荽是你嫂子,你心疼了吧。對了,即使你不心疼芫荽也在心疼你哥巴豆吧。秦艽輕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那撥子事無論發生在哪個家庭,誰都可以理解。秦艽似乎說著一件與己毫無干係的事,寬慰花豆,並表現出一名村幹部對群眾的特有關心和憐憫。
花豆說,村長,你郎家說的是些麼子事啊?花豆心裡明白村長正在說些麼子事。她不能如此簡單地順水推船。
如果那樣,花豆就不是花豆了。也說不準,村長秦艽在這間辦公室裡還會弄出麼花樣。花豆有花豆的個性,脾氣,她絕對不會輕易就範。這時候,她只能裝糊塗。
村長秦艽說,花豆,那撥子事兒,你都跟你姆媽講了?
想起那撥子事兒,花豆心裡像塞滿糠麩子難受。目光矜持而沉著,保持一臉緘默。
花豆的緘默反倒讓村長秦艽錯誤地以為她沒聽懂自己話的意思。村長秦艽想重複一遍。村長秦艽清清嗓門,提高聲音說,你早晨看到的那撥子事兒都跟你姆媽講了啵?
花豆不想回答也不願回答,看來不回答不行。從村長秦艽的眼睛裡看得出,村長秦艽是想她立即作出回答。花豆就回答了村長秦艽提出的問題。花豆不亢不卑。她沒正面作答,而是反問道,俺還有臉面跟俺姆媽說那撥子事?
村長秦艽放心了。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一份感動。
花豆沒跟她姆媽說起那撥子事兒,是芫荽多心了。村長秦艽暗忖,一個閨女家的,怎好跟她姆媽說自己的嫂子跟別人做了那撥子事呢。秦艽的臉色明顯好轉,由陰轉晴,皺褶隨之一道道舒展。
村長秦艽滿意地笑了。像剛才發現花豆仍站立著似的,連連瓦手,說你坐呀你坐呀。
花豆說,村長,你郎家還是把俺的掛號信發給俺吧。
村長秦艽說,掛號信?
花豆說,通訊員小喻講,俺有一封掛號信在你郎家這裡,是他將俺馱來。
村長秦艽哈哈笑了笑,雙手反剪在背後。村長秦艽車轉身,回到辦公桌跟前,從一撂報紙裡抽出幾封郵件,一件件看過後說,喔,是俺看錯了,這封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