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碟,定格在有莫莫特寫的那一張。手機裡也存了她的號碼,母親再三叮囑,有機會要向這個姑娘道謝。他將號碼調出來,卻知道不會撥過去,只是撫摸著螢幕上“莫莫”兩個字。楚羚的話響在耳邊:“她唯一的心結,就是你。”
坐在城市不同的角落,在同樣寂靜的夜晚,或有不同的姿態,看著一個熟悉卻無法呼喚的名字。
寒冬凜冽,一年之中最長的黑夜無非就是此時了。那麼這一晚,是否可以用更長的時間靜心安睡,也不需要回憶曾經的倔強和桀驁?如果把所有的晦澀還給冬夜,把所有的笑容還給春風,把所有的夢想還給無知且無慮的少年,那下一刻,是否你就能陪我長醉不復醒了呢?
時光穿過細雪紛飛的街道,白色雪花和黑夜交織,街景朦朧模糊,似乎漸漸融化,化作一片深綠躍上枝頭。窗外灰暗的膠片也暈染了顏色,變成另一幅久已不見卻深藏心間的圖景。
彷彿回到了十餘年前,回到最初相識的時光。
第四章 記得當時年少
莫靖言大學報道當天遭遇滑鐵盧。
她拿著宿舍分配通知單,站在新生和家長熙來攘往的學生公寓樓前,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怎麼進進出出的都是男生?
身邊的媽媽也疑惑:“難道你們學校按專業分配宿舍?最上面兩層是女生寢室?”
莫靖言知道她想起了表姐就讀的工科大學,男女生數量相差懸殊,於是只有一棟宿舍樓最上面兩層住著女生,在樓層入口處還有一道夜間落鎖的鐵門。表姐稱之為半監獄化管理,每次提起,她憤慨的表情都像是被關在渣滓洞的革命志士。
莫靖言可不想住在籠子裡。
她心中湧現的是另一個想法,於是扭過頭,探詢地看著爸爸。恰好莫爸也用了相似的目光看過來,和女兒一相對,他便悻悻地環顧左右,佯作無事。想來他此時不敢說出心中的懷疑,生怕換來妻子的河東獅吼。
“都怪你取的好名字!”
是的,父女二人想到一處,這寢室,分錯了。
莫靖言出生時,按照家譜,同輩的孩子名字中間要有一個“靖”字,她是女孩,本來也不必循這個規矩,然而母親懷胎十月中,父親一心期盼要一個兒子,名字早已取好。“靖言”二字寓意安靜,希望他以後言行謹慎,沉穩持重。女兒出生後,莫爸總覺得新取的名字哪一個都不如叫了幾個月的莫靖言順耳,於是便不再改動。
從小叫慣了並不覺得這名字有什麼不妥,只是親朋們在最初聽說的時候,偶爾會問:“是女開妍吧?”小學時新來的老師弄錯過一次,看著花名冊說出“我們這次找個男生回答問題,就莫靖言吧”這類讓小孩子們哈哈一笑的話來,不過這些都沒有給她的童年帶來什麼困擾,反而常常當笑話提起,有些“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的得意。至於家人,媽媽叫爸爸老莫,喊她莫莫,久而久之,班上的同學也如此稱呼她。
只是莫爸偶爾在她嘰嘰喳喳煲電話粥的時候無奈地搖頭,嘆息自己當初取錯了名字,連上姓氏,莫靖言豈不就是不得安靜?
到了初中,開始博覽群書、翻爛種種言情小說的莫靖言對自己的名字略有微詞,想著其中如果有個雨,薇,萱之類的字眼就漂亮了,於是隨身攜帶新華字典和宋詞三百首,想要找些靈感,在高中入學時改一個名字。
堂兄莫靖則比她大四歲,在同校的高中部就讀,和莫莫一同在食堂吃午飯時,他對堂妹這個幼稚的想法嗤之以鼻,說名字是父母對孩子的希冀,怎麼能隨心改動;莫莫說那些是爸爸對子虛烏有的兒子的希冀,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大哥便說莫莫選的那些名字也太過矯情。兄妹二人唇槍舌劍,顧不得吃飯。
傅昭陽是莫靖則的好友,攔下爭執不休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