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是地藏王菩薩的像。
池煥蘇在俗世的時候同爹孃拜過,那時候新年每年都有去寺廟祭拜的習慣,他總是同爹孃在新年第一天前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神像跪拜,而後求一個籤。
解籤的僧人靜默望著來來去去的香客,他的眼中有著佛一樣的慈悲和平靜。似乎每個人都在他眼中,又似乎從未有人走進過他眼中。
此刻池煥蘇和秦昱坐在神像前面,鮮紅的血流淌在地面的木板上,血混進灰塵裡,沾染上一層灰黑色,厚厚的灰塵似乎能掩藏一切,就連人的身體也能被埋葬在裡面。
池煥蘇皺眉,他揮袖掃開附近的塵土。
秦昱將上衣脫了,露出佈滿傷痕的上半身來。這些痕跡有新有舊,縱橫錯雜,條條看起來都很深,似乎每一處留下傷痕的人都是下了讓他必死的心。
池煥蘇沉默不語,盯著這些傷痕細心地處理秦昱身上匆忙之下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傷口。
“師兄,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也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聲音沉沉,秦昱低頭望著池煥蘇背上的劃傷眸中落著暗光。
“無大礙。”池煥蘇說,對於受傷一事感到再正常不過,池煥蘇對於這些傷口都不以為然。
然而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屋子裡安安靜靜的,沒有迴音。池煥蘇抬頭,見著秦昱臉色難看,他掃一眼秦昱身上,見著大的傷口都處理了,剩下小傷口,池煥蘇便把藥瓶塞進了秦昱手中。
“喏,給你。”平靜地將處理傷口的事情交給了秦昱,池煥蘇轉身自己解開衣裳。
衣服上因為浸了血,幾乎已經變了個顏色,池煥蘇將衣服拉下來的時候只嘆息著到底是毀了件好衣服,身上的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池煥蘇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這間寺廟太過於空寂,以至於在這裡的任何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池煥蘇聽見狼尾潔癖一樣地掃過地上的灰塵,再感受到狼尾拖在地板上的時候,他倏地扭頭,而後想起來自己已經將這附近的灰塵除去了,才終於放心地扭過頭,沒再管兀自鬧騰的狼尾。
或許是剛剛打架打得興奮了,讓狼尾一時間沒能恢復過來。
狼尾未曾消耗的精力便全用在了給罕無人至的寺廟掃地上了。
然而沒多久,他感受自己的狼尾似乎碰到了什麼。
可這附近有什麼東西呢?總不能是傷藥吧?!
池煥蘇“刷”的扭頭。
秦昱未曾收回的手放在身前,上半身微微傾斜,那一隻手靠近地面,似乎想要抓住即將過來的狼尾。
師兄弟二人的眼神對上。
池煥蘇頓了下,問:“你在幹什麼?”
秦昱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下地板,而後飛快地收回手:“好奇。”
說完這兩個字,秦昱就背過身去,不再面向池煥蘇了。
背過身去的秦昱心中滿腦子刷過一行字:真的有啊!竟然真的有狼尾!
池煥蘇並不知曉秦昱在想什麼,只是感受到了自家小師弟對於自己狼尾的好奇。
大概這是第一次看人長狼尾吧。
池煥蘇嘆了口氣,這狼尾在他身上遲遲不消失,以至於他身上始終帶著一個隱患,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的發 情期。
想到這裡,池煥蘇臉上呈現出為難的表情。
狼尾慢慢地從身後挪到身前,掃過手腕,喚來池煥蘇的注意,這狼尾在過去時候也總是這樣掃過師兄的手腕。
而師兄那時什麼也沒說,甚至明明看得見也不告訴他!
池煥蘇深嘆一口氣。
秦昱聽見身旁的動靜,扭頭望向池煥蘇。
難不成是太疼了,惹得師兄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