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李敏德靜靜望著李未央,他的眼神,如晚間波光瀲灩的湖面,泛起層層耀眼奪目的光亮,又似萬千纏繞的細絲,一根根,一點點緊緊纏繞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趙楠看著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由嘆息:“主子,越西已經連發十二道書,催促您儘快動身回去。”
李敏德淡淡道:“現在我不能立刻離開大曆。”
趙楠臉上現出急切,道:“屬下知道主子捨不得郡主,可是郡主身邊會有人照料的,您這是何苦——”
李敏德回頭,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冬日裡的寒冰,一下子凍結了趙楠還沒有說出口的話。可是李敏德只是目光冷淡,並沒有責罵他的意思,趙楠默立良久,終究壯起膽子道:“主子,您回去越西,還會碰到更好的女子——”
李敏德突然笑了:“你說的對,我若是想要娶個美貌的、聰明的、賢惠的,都是應有盡有,可李未央呢,世上只有一個李未央而已。如果不是她,其他人又有什麼意義?”
趙楠不說話了,他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他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越西已經下了死命令,必須在一個月內將少主人帶回去,不惜一切代價。
花廳裡,三皇子拓跋真好生安慰了一番李家的二少爺李敏康,彷彿真心將他當成朋友一般看待,李敏康畢竟是寬厚的人,正逢大難,遇到三皇子這樣紆尊降貴的人,並沒有多想,不免有些感動。
二人正說話,廊外就是一陣腳步聲響,須臾間,安國公主招招搖搖地掀簾進來,朝三皇子行了禮,她在外面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面對三皇子,這只是她的夫君,一樣要行常禮。
拓跋真淡淡點頭,隨後對身後的李敏康道:“二少爺要節哀才是,我改日再來看望你。”說著,他便和安國公主一起離開。
上了馬車,安國公主換了神情,變得十分不安。拓跋真冷眼望著她,卻在她抬起眼睛的瞬間,放柔了神情,道:“怎麼了?剛剛不是說去看望安平郡主麼,回來怎麼就這個樣子?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麼?”
安國公主嘟起嘴,依著拓拔真,道:“我走到哪裡人家都要敬重我三分,偏偏這個李未央,好像從來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安國公主似乎一直對李未央懷有敵意,這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幾乎是從她嫁過來開始,三天有兩天會向他說這樣的話,彷彿是在故意試探他的反應,看他對李未央是什麼樣的想法,今天這話一聽便知又是針對李未央,拓拔真按下心頭陡起的不耐,儘量和顏悅色地道:“她畢竟是太后的義女,輩分上比我都要高,連皇姐見到她都要禮遇三分,你何必跟她爭奪一時長短呢?這又有什麼所謂?”
當我不知道你的心,你壓根就是忘不了那個狐媚子!安國公主冷笑一聲,“明明是一副冷心腸,卻還要裝作清高的模樣,真是天生的下作!”
還是不依不饒!他的耳朵都已經聽出老繭了,拓跋真也不再耐煩,凝了唇邊笑意,冷冷地道:“這話別再讓我聽見第二次——你也是金枝玉葉,若是這話真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待你!你堂堂一個皇子妃,說這種拈酸吃醋的話,何等的失態!”
拓拔真原本打算利用安國公主對付李未央,可是這個女人進府之後,新婚第一日便藉口小日子來不肯同房,拖了足足半個月卻又說身體不適,他要招其他人侍寢,她卻尋死覓活,甚至還將他一雙美貌侍妾的眼睛都給挖了出來!這樣的女人,何等的刁蠻任性!對他來說,女人偶爾爭風吃醋也罷了,但若有一點真地冒犯了他的權威他就半點也容忍不得——無論多貴重的女人都不能嬌縱過了頭,否則無法無天起來,誰還轄制的了她?
安國公主一愣,隨即眼淚汪汪起來:“拓跋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明說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