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裴後,笑容更加溫和道:“皇后,你怎麼看?”
裴後淡淡一笑,神情從容:“當鋪做的生意,本來就是迎來送往,不管當的東西來歷如何,只要值錢便可留下,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試問掌櫃又何罪之有?京兆尹大人真是糊塗了。”
裴後此言一出,京兆尹背心不禁一片冰涼,他垂下頭,幾乎一個字也不敢說了。不知道為什麼,在裴皇后的一雙眼睛注目之下,總讓人覺得心頭惶恐,如墜冰窟。
皇帝哈哈一笑,笑容之中帶了三分嘲諷道:“皇后說得不錯,當鋪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京兆尹又何來的證據,證明這當鋪就與盜賊有關?”
此時郭導在一旁已經躬身向皇帝行禮道:“陛下,原本我們也不敢肯定這當鋪就一定和盜賊勾結,所以在當鋪之中四下搜查了一番,發現了一本賬冊。”
裴弼聽到這裡,已經是面寒如冰,眼睛珠子一頓也不頓的,死死地盯著對方,幾乎像是要吃人一般。裴寶兒在一旁看見,不由十分驚駭,她向來知道自己的大哥很是鎮靜,從來不曾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實在是太過可怖。但她心中更加害怕的是自己原本收買豔血盟的人,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替她殺了李未央,誰曾想不但沒能誅殺她,甚至連李敏之也沒有擄到。反而聽說他們郭家丟了什麼舍利子,開玩笑,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盜取捨利子,要那東西又有何用?只不過裴寶兒也不敢肯定,是不是這豔血盟的人見財起意,偷取了這舍利子意圖他用。所以裴弼才會吩咐人到處留意,希望搶先一步找到這東西好作文章。
此刻見到對方竟然拿著這東西去裴家的當鋪典當,裴寶兒的心頭不禁又掠起了一絲疑雲。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絲絲的古怪,卻又說不出究竟古怪在何處。而旁邊的裴弼,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郭導朗聲道:“在這當鋪的賬冊之中,我們找到了一條十分奇怪的記錄,五年之前這小小的當鋪竟然有一筆一千三百萬兩的銀子入賬,敢問當鋪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做到國庫一年的收入,這等收益恐怕世所罕見了吧!”
皇帝看向面露驚恐的裴帆道:“裴大人,你的當鋪可真是日進斗金,小小當鋪竟有一千三百萬兩進賬!”
裴帆連忙站起,跪倒在地道:“陛下,這……”
此時,郭導已經將那一本賬冊經由太監之手送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輕輕一翻,便注意到了那一千三百萬兩的入賬,他冷冷一笑,突然眼中寒光大盛,怒道:“裴帆,你作何解釋!”
裴帆一下子冷汗就溼透了脊背,他突然想起了這一千三百萬兩的來歷,五年之前陛下曾經南巡,當時是由裴家承辦了整件事情,一路修建行宮,聚集錢財,以做南巡之用。藉著這個機會,裴帆大肆斂財,收了整整一千三百萬兩的銀子,變為裴家之物。但這筆銀錢太過巨大,他唯恐被人知曉,所以,秘密的將其轉入地下,藉由當鋪來洗錢。其中一部分用來收買官員,另外一部分用來擴充裴家的軍隊……怎麼會有人將一切爆出來!
皇帝眉心隱隱挑動,冷笑了一聲:“這些年來你在暗中賣官鬻爵,交通權要,這些朕早已知之甚詳,看在你裴家一門功勳份上且都不論!但就你收受賄賂,聚斂一千三百萬兩這一條便難逃一剮!好,很好,說說看,你截留這一千三百萬兩是誰在主使,拿這些銀子準備做什麼大事。朕讀遍史書,竟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神奸巨蠹,真正駭人聽聞,一千三百萬兩——堪比國庫一年的收入,你也太過貪心了!”
裴皇后垂下了眼睛,此刻她已經將一切事情都看明白了。這李未央先是故意設下圈套誘裴家去截她,裴弼沒有上當,卻不知怎麼回事,郭家的馬車還是被人劫持了。李未央便將舍利子丟失一事誣陷在了裴家的身上,給那京兆尹暗中施壓,逼他四處搜尋。恐怕事實的真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