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溫柔,幾乎帶著誘哄:“郡主,我從看見你第一眼,便覺得你十分的聰明,是我想要的那種女子。可是你為什麼要幫助李敏德呢?他什麼都不能給你,相反,每個人都想要讓他死,你若是站在他那一邊,只會受到他的連累,可我就不同了啊!你這樣的小美人,為何要毀滅自身——”
元毓接下來說的話,毋寧說是給李未央聽的,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他雖然是父皇的兒子,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承認,甚至連父皇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昭告他的存在。你要知道,他是一對兄妹*的產物,所以萬事萬物,皆為其敵,必定會想要先除之而後快。你若是一味替他隱瞞,反倒是連你自己都要受累。”他說到激動之處,忽然抓住李未央的手,喃喃說道:“我可沒有半點比他差啊——”
這話怎麼這樣耳熟,李未央不由自主,便覺得可笑。只是對著一個俊俏男子這樣笑的話,怕他會以為她瘋了,或者是個瞎子,看不見他的容貌。所以她只是輕聲道:“我真是難以理解你。”
元毓一雙眼睛突然流下淚珠來,他竟然在她面前哭了,他在哀求,又似在祈禱:“我好害怕,你知道,我剛才告訴你是父皇派我來尋找我的皇弟,其實是在欺騙你,實際上你說得對,是裴皇后讓我來的!她說過,若是我不能把李敏德和那些在背地裡反抗她的人的頭顱帶回去,便會讓我付出代價!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該承受這些的,是嗎?你捨得讓我這樣的人去死嗎?”
元毓是想要藉由自己俊美的容貌,引起李未央的同情、憐憫,甚至是愛憐之情。他的眼淚似貨真價實,彷彿真的對將來會發生的不幸充滿了恐懼。如果李未央是個沒有經歷過情事的少女,必定會不由自主被他迷惑,因為這樣一個苦苦哀求你的美少年,可比剛才那個凶神惡煞的燕王要可愛的多。
眼前這個人,剛才還是一頭兇殘的野獸,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助的少年,千般變化,目的都只有一個,前者是騙李未央恐懼,後者是騙她憐憫,堂堂的燕王殿下說笑就笑,說哭就哭,簡直比戲子的演技還要好。李未央不禁搖了搖頭,他一個男子居然向她哀求,還絲毫不以為恥辱,當真是叫人難以置信,不過,這燕王的手段,的確是很高杆的。至少,拓跋真威逼利誘的手段都使過,但流著眼淚哀求這種事,他還不屑做。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
李未央看著他,目光彷彿很溫柔,但那溫柔之中卻藏著利刃:“燕王,逍遙香是個好東西,只不過若是使用的過多,卻會慢慢令人上癮。瞧你這模樣,不像是第一次使用,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癮為好。”
元毓的淚水一下子僵在臉上,那張異常漂亮的面孔一半兒還是淚水,另外一半兒卻已經變得無比扭曲,嘴角抽搐了半天,他慢慢站了起來,後退幾步,看著李未央道:“你明明知道我點了逍遙香,卻還看著我表演,是把我當成戲子麼?”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道:“我當然不會把你當做戲子,這可是你自動自發要表演給我看,我又何必拒絕呢?”
“你——”元毓從未遇到過她這樣的人。從前他想要從女人嘴巴里套訊息,怕死的他就用刑,這個不行就用富貴榮華,再不行他就用自己的相貌和身世地位,最後便是苦苦哀求,最有效的是最後一招,尤其是對付那些年輕的少女,她們最溫柔、最多情,哪怕裝的再貞潔烈婦,最後都要在他的身下拜倒,只要她們有人類都有的通病,只要她們有同情心,他便有很大的把握成功。
誰能拒絕一個全心全意戀慕你,彷彿沒有你的幫助就會悽慘地死去的美少年呢……所以他從來沒有失敗過!
“李未央,你一直都在耍我!”元毓最後一絲耐性終於用盡了,他一把掀翻了桌子,任由精美的飯菜碎了一地,瞬間撕破了溫文儒雅、含情脈脈的外皮,露出了無比猙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