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心頭冷笑,郭家和陳家早已聯姻,陳玄華不言不語,卻默默站在了郭澄的身後,這就已經表明了陳家的態度。而郭家和陳家,是大都赫赫有名的望族,跺一跺腳皇城都要抖三抖,號召力和影響力都非同凡響。臨安公主從前太過荒唐,然而她的風流並不影響到別人的利益,所以大家看在裴後的面上,誰也不會與她計較,但若是她不自量力,冒著與名門世家作對的風險也要保護一個區區的男寵,這就是在挑釁所有的豪門了。皇族和世家,本來就是互相依存,卻又帶有矛盾的兩面。他們可以容忍一個風流的公主,也可以容忍一個牝雞司晨的女人,但絕對不會容忍她踐踏他們的家族榮譽,挑戰他們的權威。
臨安公主察覺到了不對,她畢竟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往日裡跟這些人交道打得也不少,她發現了眾人眼神中的冷漠和鄙夷,不由自主的,她看向了雍文太子,目中流露出哀求的神情。
雍文太子皺眉,他的這個妹妹向來強硬得很,頭腦又很精明,不應該這樣不知輕重的,難道被這個男人迷昏頭了嗎?
李未央面容淡漠,在男人看來,權力重於一切,但在女人看來,往往是情感的需求更重要。所以雍文太子無論如何沒辦法理解臨安公主的決定,因為男女的思維模式是不同的。可是,雍文太子也不會輕易捨棄這個妹妹,他會作何選擇呢?
雍文太子看著臨安公主,沉思片刻,道:“如此便要一個人的性命,未免過於武斷了,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位公子和蟒蛇傷人的事件有關。”
元烈眼底微凜,緩緩道:“既然如此,一切還是請陛下聖裁的好,來人,抬這巨蟒入宮。”說著,他迴轉身,看向郭夫人,道:“還要煩勞夫人和小姐陪我入宮一趟。”
郭夫人點點頭,道:“當然可以。”
雍文太子垂眸沉思,不語,倘若真的在這時候跟元烈和郭家槓上,那可不是小事……而且父皇那麼鍾愛元烈,再加上郭陳兩家的分量,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臨安倒黴嗎?
元烈看著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記得,當年裴後懷孕時,為一名妃子養的貓兒所驚嚇,可是以傷害皇儲的罪名,誅滅了對方九族……”
雍文太子抬眼,笑著打斷他:“旭王莫須多言,一切我自然會做出決斷。”
元烈不過淡淡微笑。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蔣南必須死,才能平息眾人的憤怒。哪怕這件事原本與他沒有太大關係,在眾人眼中,提議觀看蛇舞的人卻是他。
蔣南再如何鎮定,額頭上卻是冷汗直流,終於忍不住面露哀求地看了臨安公主一眼,幾乎把對方的一腔柔腸都給看化了。臨安一咬牙,突然走到李未央面前,作勢就要拜倒:“郭小姐,是我太過莽撞,驚嚇了你,實在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但求你大人大量,放過他吧。”
此舉一出,眾人譁然。所有人都看到她膝蓋下彎的動作,郭澄面上露出無限驚駭,這臨安公主是瘋了嗎,堂堂公主殿下,竟然為了一個男寵要下跪求人?簡直是太驚世駭俗了!
臨安公主強自壓著心頭恨意和屈辱,她不是傻瓜,知道只有李未央鬆口,這件事才能過去,所以必須從她這裡著手。她這輩子只向皇帝和裴後彎過膝蓋,從來不曾向任何人下跪!但今天,必須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彎一下膝蓋!可是還沒等她一條腿著地,已經被李未央雙手扶住,卻看見她面帶不安地道:“公主殿下這是何意,難道真要屈辱了皇家尊嚴麼?郭嘉無論如何不敢受你這一拜。”
李未央沒那麼傻,臨安公主的意圖十分明顯,在這裡惺惺作態地一跪,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原本是郭家為了愛女受驚嚇出頭,會硬生生變成郭家仗著功勞來逼迫皇家,甚至弄個不好,會莫名被冠上一個羞辱皇家公主的罪名。恐怕臨安公主這裡跪下去,馬上郭家就會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