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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從看見裴徽開始,便一直密切的關注著場中的動靜,如今看裴徽帶著夏侯炎離去,李未央的目光便落在了那邊哀哀哭泣的婢女身上。隨即,她垂下了目光。在這件事上,元烈怕是動了不少的手腳,如果裴寶兒真的嫁給了夏侯炎,只怕裴家會與太子交惡不說,連那裴珍回去也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元烈的手段,還真是毒辣的很。不過,這也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裴寶兒實在是咎由自取了。不多時,她就看見那裴公子快步走了進來,行雲流水,似笑非笑,從李未央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似乎無意瞥了她一眼,那笑容觀之可親,可眼神卻寒如冰霜,冷如利刃。
李未央的神情卻十分的冷淡,彷彿絲毫也不在意對方露出這樣的敵意,事實上,裴徽卓然站著,便已經威勢十足。這種沉穩的氣質之中,隱隱讓人有一種指揮千軍萬馬從容自若的氣度,這樣的氣度,李未央從前在蔣國公的身上也見到過。看來,這裴徽還是一員大將。那麼,他又會如何處置今天的事情呢?他可以為裴寶兒翻身麼?
太子也是略帶擔憂地看著裴徽,他素來知道這裴徽是個聰明厲害的人物,卻不知道他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或許行軍打仗他很能幹,但對於這等勾心鬥角的事情,又是眾目睽睽,怕是不好翻身哪。
只聽見裴徽慢慢地道:“我的妹妹不必嫁給夏侯炎,也不需要自盡,或是出家。”
元烈微一眯眼,淡淡笑道:“哦?這世上還有不必費事的法子可以全了名節?依照裴公子所言,還有什麼路可以給她走呢?”
裴徽冷笑一聲,道:“這位夏侯大人縱然有心想娶,也是無力迴天。”聽到這話,靜王元英不禁看著對方,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他緩緩地坐直了身體,語氣帶了三分疑惑地道:“不知裴公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徽微笑著道:“因為他們二人都是被人構陷的,而夏侯大人,一個閹身之人,會萌生逼奸的心思麼。”
“啊?閹人?”太子大驚,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
裴徽面不改色地繼續道:“其實我本不想把這件事情抖出來,只不過有些事情若是不說,豈非是造成天大的誤會,讓那背後之人暗地裡高興麼!”說著,他的語氣十分的惋惜:“夏侯大人是不會羞辱我妹妹的,他們兩人之間更不會有什麼私情,因為早在一年之前,夏侯大人曾經受過傷,他早已經形同閹人了,沒辦法娶妻生子,更不會親近女子!今日這出局,分明是有人故意構陷於他,冤枉我的妹妹。”
聽到這句話,雅室之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李未央卻是微微一笑,她那雙星河一般的眼睛盯著眼前之人,這位裴公子還真是有趣,竟然會想出這樣一條路來。
整個場中一片肅靜,只聽見裴徽淡淡地道:“若是大家不信,大可以去查驗一二,那夏侯大人的確是沒有娶妻生子的能力,當然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要做得過分為好,多少還是給他留下一點顏面吧,只要請兩位太醫驗證一番,不就可以證明了麼?”
眾人沒有想到這出戏峰迴百轉,就在裴寶兒要嫁給夏侯炎的時候,突然裴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面面相覷。不管他們多聰明,也想不到那夏侯炎竟會是個閹人,更沒有料到會在這種時候爆出了這個秘密。
但裴徽言猶在耳,不由眾人不信,有那等心機機敏之人更加想到:剛才這位裴公子去和夏侯炎密談,恐怕不只是表面上說的這麼簡單。李未央則想得更進一步,剛才這裴公子這一去,怕是去勸說了夏侯炎揮刀自宮,哈,這事情還真是可笑。不過,能讓裴徽想到這種陰損的主意,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而且,十分之“脫俗”,堪稱惡人中的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