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阿進說完他在昏迷中這些天發生的事時,所謂晴天霹靂,如墜冰窖,和霍亦澤此刻的情緒所差無幾。
他現在竟然是用江承逸的心臟在延續著自己的生命,活生生的把江承逸逼向了一條死路……
霍亦澤的心臟處猶如裂開一般的疼,一時間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而且,江承逸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對他的忠誠和真摯,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和自己竟然是親兄弟,只知道彼此情同手足。
他和江承逸一起建立的組織,當初是翹首期待,現在以江承逸的離開絕望收尾……
失去江承逸不僅僅是失去一個至情至性的朋友這麼簡單,而是他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一個至親,“承逸,你讓我如何是好?”踩踏著他的命,苟且的活著,一想到這裡,全身的顫慄明顯。
這一刻的霍亦澤,不僅僅是無力和難過充斥在體內,儘管能活著了,但身體處卻多了一大塊缺口,痛不欲生……
“老闆,您不要難過,更不能倒下。現在黑斑得知江少爺離開之後,又開始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的組織了,阿sam根本已經無力對抗paul那幫人了。江少爺若是在,他是絕對不可能想要看到組織被別人吞掉的局面。江少爺既然是寧願死也要保住您的命,您若是繼續有什麼閃失,或者辜負他一番心意,他在天上也無法得到安息的。”
阿進清楚霍亦澤此刻的絕望和悲痛,可他必須給霍亦澤分析情況的危險厲害關係,即使他已經平安了,但周圍的危險還是存在……
黑斑集團這一段時間蟄伏不動,採取的完全是靜觀其變的方法,他們是在尋找契機,也看看究竟到最後霍亦澤會不會因為他們注射的藥劑而亡,到時候一旦霍亦澤出事,一旦群龍無首,無可厚非黑斑就是拉斯維加斯的老大。可現在死的人竟然是江承逸,自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鬥。
霍亦澤此刻無心去顧及組織的事,他只想去看看江承逸,“帶我去看看他。”
……
阿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是誰,片刻之後明白了,“可是,老闆您的身體……”
“我沒事,他一定在盼望著我去見他。”對於重新賦予了他生命,保住了他性命的江承逸,竟然連最後一眼也沒有見到,連送別也缺席了,濃濃的惋惜和虧欠騰起,恐怕這虧欠一生一世都無法償還。
經過約莫一小時的車程,阿進帶著霍亦澤來到江承逸的墓園,這裡依山傍水,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在江承逸的墓碑前,還擺著很新鮮的提拉米蘇蛋糕和手指餅,手藝一看就是出自於童麥的手裡。
她這個傻瓜……竟然躲起來一個人獨自承受著痛苦和難過,默默的替江承逸做這些,以彌補對他的虧欠,霍亦澤的心再次挑了挑的疼。
“老闆,我在山下等您。”此刻,阿進安靜的退離,留給霍亦澤單獨的空間。
霍亦澤許久只是凝望著江承逸的遺像,到最後雙腿併攏跪拜,“江承逸,我該說你偉大,還是會自私?用你血淋淋活生生的心臟來交換我的生存,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想過媽的感受!”
一個兒子的命去救另外一個兒子的命,手心手背割捨那一塊都是疼。
如果早早就知道江承逸是他的親兄弟,如果早知道他會用自己的性命來保住他,當初有關於他心臟的事,霍亦澤便會對江承逸隻字不提……
霍亦澤微微的仰頭,神情之中有壓抑不住的悲痛,也有濃濃的感激不盡,感謝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謝他的大公無私。
“第一眼認識你,總覺得似曾相識,好似我們已經熟識許久了,原來是因為我們身上都流著相同的血液。”
這些年,江承逸在朋友們面前從來不曾提起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母親,這似乎成為了一種禁忌,誰也不去碰他這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