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您是跟錫盟的扎薩克來的嗎?”
“洪大叔不是漢人嗎?為什麼也會唱‘呼麥’?據我所知,連蒙古都少有人會演唱!”
“洪大叔為什麼不回答我呀……”
切!大叔有什麼了不起!不屑於跟我交談麼!我悶悶不樂的喝了口酒,直覺胃中咕嚕一陣,一個響亮的飽嗝噴口而出。
我不好意思的捂起嘴巴,洪大叔笑著搖了搖頭道,“坐穩了!”
我們快馬穿過沙地的杉林,來到山頂的敖包旁邊,大叔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敏捷,待我緩過勁兒來他已經準備扶我下馬了。
糟糕,真是喝多了,身體明顯有些不聽使喚,大叔見狀,直接將我抱下馬。
“我…沒…醉!”我推開大叔,踉踉蹌蹌的站到草地上,望著天邊的繁星大嘆道,“原來天邊,你看,最邊上,也有那麼多星星呀!”
洪大叔走到我的身側,輕嘆道:“龍潛海角恐驚天,暫且偷閒躍在淵;等待風雲齊聚會,飛騰六合定乾坤!”
他的詩分明傳達出取代天下的野心,我心中一驚,酒醉稍醒,正色道,“大叔是想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
“哈哈哈哈……”他負手大笑,滿不在乎。可是憑我的直覺,這種貌似譏諷的笑只是在掩飾他被看透的焦慮。
我暗暗一笑,復又假裝生氣道,“大叔是想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你是一個特別的女子,道光沒有選中你是他昏了頭!”大叔的笑變得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身旁有一座山。
我故意迴避他的話,回想著落選當晚他的寬慰,感激的笑道,“謝謝大叔那晚的提點,杏貞覺得大叔亦當‘不為所困’,否則,如何‘言傳身教’呢?”
我站直身子直視他的側臉,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依稀可以感覺到——他要反清!
“嗯!有道理!”他含笑點點頭,依舊看著天邊,拿過我懷中的酒袋飲了一大口,又扔給我道,“都看過什麼書?”
我的話匣子一下被開啟,從《史記》、《孫子兵法》聊到《金剛經》、《聖經》,真沒想到他竟然對《聖經》有很深的研究,他說自己正在籌備一個組織,叫作“拜上帝會”,這個組織有自己的信條綱領,其中的男子盡是兄弟之輩,女子盡是姊妹之群,從而變乖漓澆薄之世為強不犯弱、眾不暴寡、智不詐愚、勇不苦怯之世,以求實現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他的話讓我無比感動,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分享,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費腦筋想讓所有人一起幸福,而他,彷彿看的更遠,並不計較先期的投入。
我們邊往回走邊聊,在寂寥的草原上獨享夜的靜寂。我提出自己的疑問,他先是思考一陣,然後說出自己產生此種想法的前因後果,然後我再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評價一番,最後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們就這樣來來回回,像踢毽子一樣,我踢累了他接住,他踢了一個高球會讓我來接住,分享那份勝利的喜悅。
當頭頂的獵鷹嘎嘎飛過,這才發現黑夜慢慢退去,我們已經回到了奈曼部的駐地。除了快要燃盡的營火和站著一動不動的守衛,晨曦中一切都很安靜。
“謝謝大叔送我回來,跟您聊得很開心!”我向箭步一躍而上馬的大叔揮揮手,他微微一笑,將一隻新的酒袋接下來扔予我道,“法國白酒。”遂策馬離去。
法國白酒?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的耳朵有問題?
我搖了搖頭,邊走回靈慧為我準備的蒙古包邊暗暗嘆道:何時起我竟成了個女酒鬼,想當年詩仙李白借酒尋找靈感,我呢?草原上的寂寞女人?
頓覺可笑,開啟酒袋壓了一口,在門前閉目駐足,感受淡淡的醇香,是葡萄的味道麼?
我掀簾而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