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她是信口開河,但也表示同意。在林姆斯托克這樣的地方,不會發生什麼令人厭惡的事。當時實在很難想像,僅僅一個星期後,我們就收到了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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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故事開頭講得很不好。我沒有對林姆斯托克進行任何描述,也沒有說明白這個鎮子究竟是什麼樣子,這樣你們會很難看懂我的故事。
首先,林姆斯托克的現狀與過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諾曼第征服時期,林姆斯托克是一個重要的據點。林姆斯托克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宗教上。那裡有一座小教堂,歷任牧師都野心勃勃、手段強硬。附近鄉鎮的貴族還捐贈了一些土地,作為自己與上帝交好的方式。多少個世紀以來,林姆斯托克小教堂一直富有、地位重要且勢力強大。後來,亨利八世要求它將財產拿出來分享。於是,它的一座城堡被捐給了鎮子。不過,它依然重要,依然享受權力、特權和財富。
再後來,十七世紀的某個時候,進步的浪潮將林姆斯托克推到了一潭死水之中。城堡崩塌了。沒有一條鐵路或者主要公路經過林姆斯托克附近。它變成了一座地方集鎮,後面是一大片沼澤,周圍是平靜的農田,於是這裡變得既不重要,也很少被人想起。
這裡每週會有一次市集,走在小路和主路上都會遇到牲口。每年還會舉行兩次賽馬會,來參加的只有最次的馬。鎮子上的高街很漂亮,上面坐落著莊嚴的房子。房子的後部方正,與一樓窗戶裡擺放的麵包或蔬菜顯得不太協調。街上有一家落伍的布店,一家大而傲慢的鐵器店,一家自命不凡的郵局,一排不知道賣什麼東西的老舊小商店,兩家互為競爭對手的肉鋪,還有一家國際商店。街上有一家診所,一家律師事務所——加爾佈雷思,加爾佈雷思和辛明頓,一座漂亮、大得出人意料的教堂——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四二〇年代,裡面還儲存著一些撒克遜時代的遺蹟;除此之外,還有一所極其難看的學校和兩家酒吧。
這就是林姆斯托克。在艾米莉·巴頓的催促下,所有來拜訪我們的人都帶來了一副手套和看起來應該是天鵝絨其實根本沒法戴的貝雷帽,沒過多久,喬安娜就把它們還了回去。
對我們而言,一切都那麼新鮮有趣。我們不會在這裡生活一輩子。這段生活對我們來說,就像一段插曲。我打算聽從醫生的建議,好好關注一下我們的鄰居。
喬安娜和我發現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想,馬庫斯·肯特的建議是閒來無事時就打聽一下鄰裡間的醜聞。我當然沒有想過這種醜聞會如何引起我的注意。
整件事情最奇怪的部分是那封信。它被送來的時候,我和喬安娜覺得非常滑稽。
我記得,信是早餐時送來的。我慢慢地將它翻過來——就像任何一個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做任何事情都慢條斯理的人一樣不慌不忙。我看到,信是從本地寄出的,地址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
那天還有兩封蓋著倫敦郵戳的信,一封顯然是帳單,另一封上面是我那個無聊堂兄的筆跡。於是我先拆開了這一封。
信是用剪下來的印刷字貼在一張白紙上拼成的。我盯著這些單詞看了一兩分鐘,一時沒明白過來。然後我倒抽了一口氣。
喬安娜正對著帳單皺眉,這時也抬起頭來。
「嗨,」喬安娜問,「那是什麼?你似乎嚇了一跳。」
在那封信中,寫信者用最粗鄙的字眼,表示不相信我和喬安娜是兄妹。
「一封無恥至極的匿名信。」我說。
我還處在震驚之中。怎麼也沒想到林姆斯托克這種寧靜偏僻的地方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喬安娜立刻表現出深厚的興趣。
「哦?說什麼了?」
我注意到,小說裡寫到惡毒無恥的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