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萌的黑臉紅了,但因為臉黑,確實也看不出來紅。
她低著頭,不好意思的摳著手指頭,小聲回答著陸三狗的話:
“有一天早上,你在田溝裡用石頭壓了一張字條,說想娶俺。”
“俺知道你相看沒相上俺,所以俺就沒有赴大柳樹下的約,怕你對俺失望。”
越說,周萌萌的聲音越小,
陸三狗:好吧。
確實有這麼回事。
他等了田螺姑娘一天一夜,也沒有等到人。
但,他不想這麼認命,就淡淡道:
“萬一紙條被路過的你看見也屬正常,這個不算。”
周萌萌刷的抬起臉,盯著陸三狗那張泛白的瘦臉,咬咬牙惡狠狠道:
“陸三狗,如果你說不娶我,信不信我閹了你!”
陸三狗啞然,
這的確又是另外一張紙條的內容。
他知道周萌萌還是讀過幾年小學的,還是認識字的。
吼完,周萌萌抬起頭,小心的瞄著陸三狗道:
“這是最後一張紙條的內容,還是紅梅煙上的紙盒寫的,還是俺偷了我爸的煙,把他煙給卸到炕上,把煙盒紙上寫的字,看樣子,你倒是記得。”
陸三狗耷拉下腦袋,細長的手指攥成拳頭,不停的捶打著雙腿。
這這……
夢想中的田螺姑娘,怎麼變成了母夜叉?
他找誰哭去,
他們還私定了終身,怎麼辦,誰來救救他?
他不想要一個母夜叉啊!
陸三狗心中正在哀嚎的時候,這時,周萌萌又來了致命的一擊。
“有一年,中秋節,我悄悄去你們村看你的時候,聽到別人笑話你,中秋吃不上月餅,只能吃狗糧。”
“後來,我就偷了家裡的玉米麵和白麵,攆了花生仁,換了一點芝麻,偷了家裡的紅糖,我給你烙了五個月餅,你記得不?”
“俺最後被發現了,被俺爹拿燒火棍給打到了腿上,你看看這印子……”
周萌萌扒拉開褲腿,就露出一截肉乎乎的腿,不過,有點意外的是,周萌萌的腿倒沒有那樣黑,像荷花藕似的,挺白嫩。
不過,白嫩的藕腿上,還有一道大疤,結了疤,很突兀。
陸三狗吸了口氣,鬆了握著拳頭的手,鼻子有點酸。
算了,母夜叉就母夜叉吧,看門倒是安全。
主要是誰當時一激動,就許下了娶人家的諾言,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周萌萌最後依舊摳著胖手指問: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算了,俺打算跟著仙女姐姐混了,也能有口飯吃,反正,俺不想被賣了。”
陸三狗一下子精神了:“你爹孃打算賣你多少錢?”
周萌萌伸了伸五個胖胖的手指頭,頭低垂著頭,有點不好意思。
陸三狗猜:“五十?”
周萌萌搖頭。
陸三狗再猜:“五百?”
周萌萌又搖頭。
陸三狗眼睛一瞪,不耐煩道:“趕緊說!到底賣你多少錢,難道你還值五千?”這年月普通人絕對拿不出五千塊買了一個村裡的醜媳婦。
周萌萌搖搖頭,“不對,五塊!”
陸三狗張著嘴,大喘氣:“!!!”
一個大活人就值五塊?
不過,
村裡娶媳婦都是十來塊錢,十五,二十塊,都算是高的彩禮了,他光想著京城的物價了。
好吧,
五塊,倒也能說得過去。
就感覺對於周萌萌來說太便宜了一點。
陸三狗沉默了,是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