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官司必須要了斷乾淨的。林謹容低聲吩咐豆兒和櫻桃:“你們先出去。”
豆兒猶豫地站起來,看到林謹容臉上的表情,便扯著櫻桃小心退了出去,卻也不走遠,就在簾下守著。櫻桃抽噎了兩聲,也跟著她一併立了,低聲道:“姐姐,我們真的做錯了嗎?”
豆兒道:“辜負了奶奶的信任,是做錯了。”林謹容就是防著桂圓興風作浪,才把她和櫻桃留在家裡看著。可是她們都辜負了林謹容的信任,睜隻眼,閉隻眼,由著桂圓動作,由著事態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自作主張卻還以功臣自居。卻不曾想過,林謹容的頭上壓著幾座大山,一個不小心,所有的後果都是林謹容來承擔。自己在這些方面果然是不如荔枝考慮得長遠的,豆兒又是羞愧,又是難過。
屋裡桂圓仍然打個不休,林謹容冷冷地看著她道:“你既然愛打,就繼續打。我左右已經背了惡名的,不在乎再背一個。只是要小心了,把臉打壞,牙齒打松,難過的還是你。”
桂圓的動作就遲緩了一拍,桂嬤嬤忙扯住了,哭道:“孽障,你還不趕緊給奶奶認錯?奶奶不是不講道理的。”
林謹容心裡憋了一股邪火,冷然一笑:“嬤嬤快別這麼說,講道理還分人,有人是講不清道理的。”
到了這一步,如果再看不出林謹容是個什麼態度,想要做什麼,桂圓就白白活了這麼多年。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她索性定定地看著林謹容,緩緩道:“奶奶說得沒錯,有人是講不清道理的。奴婢自問一直以來對您忠心耿耿,您想到了的,吩咐了的,奴婢盡心盡力去做;您想不到的,不願意去做,不好去做的,奴婢也為您做了。如此,卻仍然不得您一句好,仍然是這麼一個下場,好不叫人寒心!”
她有什麼事是自己不願去做,不好去做,希望手底下人悄無聲息替她做了的?原來桂圓昨日栽贓陷害彩虹,從始至終都是為了成全她。林謹容氣極反笑,甚至於懶得和桂圓講道理:“你說得沒錯,我就是覺不出你哪裡好,我就只看到你不安分。那麼,你覺著你該得一個什麼樣的下場才對得起你?”
“安分?”桂圓激動起來,不顧桂嬤嬤的阻攔,哭道:“奶奶想要奴婢怎樣才算安分?為什麼奶奶容得下旁人,就是容不下奴婢?十幾年的情分,難道還會有人比奴婢對您更忠心,更替您著想的嗎?”
桂嬤嬤的臉一點一點地白下來,軟軟伏在地上。她曉得十幾年的情分,算是隨著桂圓這句話徹底沒了。
林謹容的手攥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攥緊,良久方道:“這樣的忠心我消受不起。你走吧,我以後再不想看到你。你的嫁妝,我早前也是替你準備得有的,嬤嬤我也備得有養老錢,等下就讓人給你們,明日就先搬出去罷。若要討恩典贖身,也是可以的。要是覺著沒地兒安身,我也可以讓人給你們典間房子。”
桂圓在地上跪坐了片刻,突地笑了起來:“既然如此,奶奶當初又何必給奴婢念想?奴婢就算是小時候輕狂不懂事,但大了以後也就曉得好歹了。那年冬天,不是奶奶把奴婢叫進來的麼?怎地這個時候卻不認了?奴婢雖是賤奴才,卻也是有心的。用得到的時候且不說了,用不到就棄如敝履,奶奶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忠厚人兒,善心人兒。”
林謹容沉默地看著桂圓,一言不發。
“短命的,夭壽的,你是要我的命。”桂嬤嬤一巴掌搧在桂圓的臉上,抬頭見林謹容的臉色難看之極,不由駭極,合身撲過去,大哭著搖晃她的手:“奶奶,這丫頭失心瘋了,全是在噴糞呢。”
豆兒帶著櫻桃奔進來,扯住桂嬤嬤:“合適點吧,是奶奶心善不和你們計較,但也不要太過分了。”
林謹容淡淡地道:“去幫她收拾東西,馬上搬出去。”
桂圓仿似才從夢中驚醒一般,猛地撲過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