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兩點,整個馬溝屯子陷入了昏沉的死寂,連蟲鳴鳥叫聲都幾不可聞。
一道黑色身影悄無聲息來到衛二叔家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黑暗中的宅子。
衛青風手中拎著一個鼓囊囊黑色的袋子,袋子中的東西不斷蠕動著,時不時還能聽見嘶嘶嘶聲,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冷笑一聲,衛青風翻身跨進院子,熟練的繞過院子裡擺放的東西,來到一間偏房,抽出一把匕首,不動聲色頂開門內的木栓,聽著裡面清淺的呼吸聲,嘴角勾了勾。
將口袋口開啟,對著門內使勁兒一抖,無數條花花綠綠的長條狀東西就被抖落進屋內,嘶嘶嘶聲更加明顯。
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阿瓷出手,真以為自己是死的不成。
擦擦擦的聲音從門口向著屋內四面八方爬去,衛青風又不動聲色的將木栓恢復成原樣,最後看一眼房門,沒有猶豫的轉身離開。
衛青風身影頓在原地,看著站立在拐角處的小老頭,神色不變,輕聲打招呼:“曾叔祖,這麼晚還不睡?”
小老頭目光復雜,聞言冷哼一聲:“你都能半夜不睡覺做夜遊俠,我就不能人老咯覺少出來溜達?”
看一眼小徒孫身後的衛老二家,小老頭嘆息一聲。
“青風,那是你二叔,你爹活著時最看中的弟弟。”
衛青風沉默,心口苦澀的難受:“曾叔祖,我爹孃本來不該死的,他們甚至都沒機會聽阿瓷親口叫過一聲爹孃!”
要不是衛老二和衛老三莫名其妙喝醉求著爹孃,自己爹孃又怎麼會因為心疼他們主動去加入交糧隊,最後雙雙沒了命。
衛青風雙眼赤紅,抬頭看向小老頭:“更不要說在爹孃走後,他們乾的那些不是人的事。不說其他,如果他們真把我爹當大哥,又怎麼會狠心在我爹頭七沒過時搬空我家還把阿瓷給賣了!曾叔祖,爹孃死後我就沒親叔叔了,我只有大哥和阿瓷,他們一直針對阿瓷,就是在扎我的心!”
說到衛瓷,小老頭眉心一皺,許久後又鬆開,看向面前這個越發成熟的男孩。
“我不攔著你,但你要知道分寸,別讓自己的手髒了,你要是出事了,那個小丫頭可就真沒人管了。”
衛青風摸了把臉,聲音沉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您放心,我只是給了一個教訓而已,不會出人命的。”
他知道曾叔祖這些老人的底線。
怎麼爭如何鬥都可以,就是衛家人手上不能沾衛家人的血,這是大忌。
可,最先犯下忌諱的人不是他不是嗎?他只是反擊而已,至於能不能活,看運氣吧。
小老頭緊緊了掌心,沒忍住對著衛青風翻個白眼,這臭小子真當他老糊塗了聽不出來他什麼意思,教訓也分輕重緩急,就他這睚眥必報的性子,衛老二一家能落得著好那才叫有鬼呢。
小老頭的預感很準,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驚醒無數還在沉睡的人,就連大早上剛睡醒就精力充沛,準備大幹一場的小夫妻都被嚇得直接萎了,男人直接罵罵咧咧提著褲子起身出門。
“大清早的誰嚎喪呢!”
“快去衛老二家!他們家捅了長蟲窩了!”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眾人繫腰帶的繫腰帶,穿衣服的穿衣服,還有人直接拎著鞋就跑出來,邊跑邊穿,那眼神亮的像是去供銷社搶肉。
衛老二家此時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任誰大清早還沒睜眼就直接抓了一手涼絲絲,軟趴趴的長蟲都能被嚇得亡魂皆散,差點尿褲子。
“娘啊!救命啊!”
衛老二一聲慘叫,直接將手中抓著的紅色長蟲扔進媳婦懷裡,自己則是一蹦三尺高,直接竄到炕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