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深深,落葉而知秋。
衛瓷被衛泱拉著手,再一次艱難爬上一個矮坡,累的小臉紅撲撲。
“為啥這山這麼難爬?”
停下歇腳時,衛瓷擦擦臉上的汗,感覺自己熱到都快冒煙了。
“前面就是板栗林,這裡比較高,平時很少有人來,你再堅持堅持。”
衛泱把她拉起來,繼續朝著前面走,還不忘介紹著周圍的植被。
“這是樺樹,這是松樹,咦……哥!有松塔!”
用腳扒拉出好幾個松塔,衛泱美滋滋的掰開,露出裡面小指甲蓋大小松子來。
衛強瞥一眼,不在乎的擺手:
“一看就是屯子裡打剩下的,也沒多少了,還不夠塞牙縫的。”
每年秋收後沒多久,就是集體上山撿山貨的時間,林子外圍的都被一掃而空,林子深處的平常人輕易不敢進去,畢竟林子裡的那些大傢伙正鉚足了勁準備囤脂肪過冬呢,進去了不就是上趕著給它們送菜上門嗎。
“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大隊長把打下來的山貨都送到了供銷社,我想吃還得自己重新撿。”
衛泱嘟嘴,什麼都是公家的,他們自己想吃還得偷偷摸摸。
忽的,後腦袋被拍,一個往前栽差點趴下,衛泱怒吼一聲:“衛強!”
衛強白她一眼,繼續拉著車往前走:“少不知足了,那是集體勞動所得,你上交了沒得工分啊?再說了,只是上交集體勞動,又沒說禁止你進來自己找,你找到的東西啥時候見大隊長讓你們上交公家了?要是讓奶奶聽見你這話看她扇不扇你。”
他奶奶可是對這個當大隊長的兒子護短的不得了,誰也不能說一句,就叫他這個親孫子都不行。
馬溝子屯總共分為兩大姓,一個衛,一個李,衛家基本都是一大家子。
衛瓷的爹有三兄弟,三兄弟的爹就是衛瓷爺爺有四兄弟。
衛瓷爺爺是老大,衛強爺爺是老二,老三是姑姑,聽說嫁的挺遠,反正家裡小輩都沒見過,衛曼的爺爺是老四,如今那一輩也就只剩下衛強的爺爺也就是老二還活著,其他三家只剩下了老太太還在世。
更不要說還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堂親堂堂親堂堂堂親出了五服沒出五服的一大堆,加起來沒有五十戶也有四十九戶,且個個兒孫滿堂,光著屁股的孩子滿院子跑。
所以,衛瓷到現在都還弄懂姓衛的親人到底誰是誰,基本上屬於前腳有人給她介紹,後腳她就忘了個乾淨,再見面完全不知道對面的婦女是要叫嫂子還是叫大娘嬸子,有人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她不是迷茫中就是在掰著腦袋想這人是誰?
話題扯遠了,衛泱回過神,一腳踢向衛強,語氣憤憤:
“瞎說啥?我是那個意思嗎?”別把她想的這麼不知好歹行不行。
兄妹倆吵吵鬧鬧著邊走邊注意周圍的環境,時不時還要拉扯一把爬山困難戶衛瓷。
“前方就是咱們上次找的板栗樹,還沒人摘,下面落了不少?”
探路回來的衛青風一把拉住衛瓷,嘴裡跟幾人說著話,手卻用力讓她借力爬上來。
“累不累?再堅持會兒,待會兒二哥去給你摘野柿子吃,很甜的……別回頭。”
衛瓷抬起紅撲撲的小臉,疑惑歪頭,得到他的眼神示意後,瞭然,眼角餘光瞄了眼身後,嘆息著點頭,任憑衛青風拉著她走上去,心裡不斷猜測這個堂姐又想做什麼。
衛青苗偷偷摸摸跟在五人身後小心躲藏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衛瓷一舉一動,生怕她下一秒就把那株人參給挖出來。
板栗樹大概有十幾棵,算是個小規模的板栗林,地上落滿了一身刺的板栗球,有些甚至已經熟透開了口,露出裡面兩顆棕褐色圓圓的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