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飯吃的熱熱鬧鬧，無論大人孩子都是一人一碗酸菜燉大骨，豬雜大亂燉，有心的拿回家加點菜繼續煮，能讓一家老少吃個過癮。

沒心的，就端著大碗坐在拼湊出來的飯桌上低頭呼嚕呼嚕頭也不抬。

“終於能吃上肉了，都快想死這口味道了！”

“嗚嗚，我上次吃肉還是去年過年隊裡殺豬，這都快一年了，孃的，我都快忘了肉是啥味的了。”

“誰不是咋地？平時想打個牙祭捉點野物還沒那本事，今天總算吃上肉了！”

在鄉下什麼都需要自給自足，蔬菜還好，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自留地，能多種點夠全家吃。

唯一不好的就是自家養豬自己不能吃，得交上去，養雞鴨得留著下蛋，不捨得吃，河裡魚不讓隨便抓，山上野豬不上隨便逮，他們拿著工分就指望年底發錢，平日裡沒錢沒票，想去供銷社買點解解饞都沒法買，因為沒票。

“問問大隊長，今年還組織屯子裡的人上山秋獵不？”

“估計懸，再等等吧，馬上就冬捕了，冬捕後就有魚吃。”

“你說的冬捕還有兩個月呢！”

說到冬捕，眾人的話題又轉了一個彎，開始說起去年的冬捕趣事。

衛瓷悄摸摸把肥肉假裝不在意掉在桌子下，指尖偶爾滴出一滴靈泉，蹲坐在自己身旁的兩隻大狗直接張著嘴等著，吃的尾巴狂甩，狗眼微眯，一臉享受。

“汪嗚！”好好吃！好高興！好舒服！

衛瓷腦袋被拍一下，衛青風無奈的聲音傳來:“不吃就放碗裡或者夾給我，你這讓旁人看見，又少不了背後唸叨。”

旁人都恨不得連碗都吞乾淨，就她還挑食上了，這被那些長舌婦看見少不得又要說她矯情，浪費糧食。

衛瓷傻笑，默默將手收回來，假裝低頭認真吃飯。

看見沒吃的了，兩隻狗頭失望趴下去，只用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斷瞅著她。

另一邊的衛二叔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衛青苗送到赤腳大夫那裡，又把將他臉丟到姥姥家的衛二嬸扔在他閨女旁邊。

“你們母女就是來克我的吧？好不容易能吃上肉的大喜日子，你倆非要給我找不痛快！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她爹，你咋能這麼說，我這也是著急閨女……”

衛二叔擺手，看一眼她鼻青臉腫的模樣，嫌棄不已。

“你別說話！你醜到我了，兒子那裡有青花青草看著，你和你這大閨女看好傷回家後就少出門！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說完，招呼都沒打一個，捧著自己胳膊風風火火出了門，他還惦記著那幾大鍋的肉呢。

衛青苗低垂的眼睛裡都是徹骨的涼意，這就是她救下的親爹，除了他自己，他誰也不在乎。

“娘，這樣的男人你還要跟他繼續過下去嗎？”

衛二嬸愕然，看著大閨女一臉憤恨的表情，突然有些心慌。

“苗啊，你爹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被你大堂哥打的太狠，心情不好。”

衛青苗冷笑一聲:“他那是心情不好嗎？他那是壓根心裡沒你，要我說還不如和他離婚，他這樣的男人活著就為他自己……”

啪！

衛青苗愕然，捂著被打疼的臉不可置信看著自己娘，眼中有些受傷。

衛二嬸神情不自然一瞬，隨即疾言厲色起來:“衛青苗！我就是這樣教你的？那是你親爹！天底下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爹，你爹他就是有些魔怔，過段時間就好了，別在讓我聽見你說那些混賬話，不然我饒不了你！”

衛青苗低垂下眼眸，將湧上心頭讓她如鯁在喉的火氣壓下去，她知道，她說的再多她這個娘都不會聽，又何必再浪費自己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