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好勉強,向那前輩略施一禮,道:“有擾了。”轉身走到那山岩邊,便要躍下。正在此時,那琴聲卻忽然一止。只聽那前輩道:“你以為這琴上的道理不值一聽嗎?換了一個人,我才懶得說呢。”
祁寒聽了心中一動,心道:難道我要問的,他都已知道,卻又不想直說,卻要換做琴理來告訴我?想到這,便疾步走回到亭裡,拱手道:“原聞其詳。”
那前輩指著那琴道:“這無絃琴,古已有之。古人所取的乃是‘大音希聲’的意思。以為若有聲音從琴上彈出,哪怕再好,也是第二乘的了。最好的聲音便是沒有聲音,正因為其沒有,所以任何聲音也不能勝過它。正因為其沒有,所以便包含了這天底下已有的和可能有的最好的聲音——這道理你可明白了。”
祁寒心中正亂,這道家的至理卻非玄思默想不能體會,祁寒似懂非懂,又不知這和他所問的有什麼關係,只能點了點頭。那前輩見他點頭,笑道:“我說你不懂裝懂,可沒有說錯了。這道理我也不大明白,你又如何明白了!”
祁寒臉上微微一紅,道:“我……”那前輩搶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嫌你不夠聰明,便不再說下去了。其實能不能明白這道理和聰不聰明倒也沒多大關係了——再來說我這琴。我這琴雖也叫‘無絃琴’,和古人的‘無絃琴’卻並不一樣。”
祁寒道:“古人的‘無絃琴’取‘大音希聲’之意,因而無聲。前輩這張琴,雖無弦,卻有聲。”那前輩道:“正是如此。但你還是有一處說得不對,我這張琴,雖然叫‘無絃琴’,卻並非真的無弦,只不過是看上去無弦罷了。”
祁寒又仔細看看那琴,卻覺得琴腹似是比尋常的琴要厚些,琴聲也寬些,不由恍然道:“那弦莫不是在這琴腹中?”
那前輩道:“你瞧得不錯。我將這琴面上的弦移到了琴腹中,又在琴腹裡設下機關來。只要我輕輕敲一下琴面,那機關便啟動了,不用我動手,這琴自己就會彈出一段曲子來。”
祁寒這才明白,道:“怪不得我說前輩你翻來覆去彈得只是一隻同樣的曲子呢。”
那前輩道:“這也正是此琴的缺憾了。”想了一下,又道:“其實方才你說得也沒有錯,這曲子不是由人,而是由琴腹中的機簧彈出,自然機巧太甚。”便側頭自語道:“卻要想個辦法彌補這缺陷才好。”說罷,半晌不說話,竟是忘記了祁寒還站在一邊。
祁寒道:“前輩!”喊了三聲,他才回過神來,道:“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行。”祁寒急道:“可是這琴理,前輩還沒和晚輩說清楚。”
那前輩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且聽清楚了:這琴叫‘無絃琴’,看上去也確實無弦,可它有弦無弦,卻不是憑著它的名字或是看上去的面貌就能判定的。”那前輩站起身來,挾起那琴,道:“我言盡於此,你要知道什麼,問是問不來的,還要看你自己才是。”那前輩說完這話,便飄然而去,只留下祁寒一人在亭中,苦苦思索這話的意思。
祁寒心道:他說要看我自己才是,便是讓我自己去查尋。但那“無絃琴”和我要問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呢?想了良久,祁寒忽然省道:那前輩說琴有弦於否卻不是憑著名字和麵貌就能判定的,分明是說我要問之事,其中的曲折絕不是憑著它的表象就能看清得了。就象所有的證據都在說我是殺害林師伯的兇手,但林師母和韓師弟他們卻不會想到兇手另有其人,更不會想到阿絮就是他們的同謀。
第十四章 果解忘情寄意,又何在、頻撫無弦。…
想到此處,祁寒心裡不由一振,暗道,那前輩既如此說了,正是相信我的意思,我且去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來告訴他,也不枉他對我的這番點撥。
祁寒朝那前輩走的方向深施了一禮,道:“多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