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天門上有大日偏移,暖風激水,暈開大小不同的光輪,氣行空中,綿綿不斷,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由此可見,天庭對於我們新人還是忌憚啊。”
餘成山很從容,大袖搖擺,鶴形瀟灑,道,“帝君縱覽全域性,小風小浪,都能解決。”
桀深深地看了這位侃侃而談的道人一眼,問道,“餘道友此來,還有別的指教?”
“指教不敢當。”
餘成山穩穩端坐,清風徐來,綠雲冉冉,自有氣象,道,“最近天庭之事,引人注目,諸位要是無事,可靜坐雲遊,帝君們已經同意開啟經閣,方便諸位翻閱。若是真有事,可吩咐我一聲,我隨時待命。”
乾坤子和桀都是聰明人,明白餘成山的意思,他們也知道如今正是風起雲湧之時,所以都點頭,道,“我等無事,自會在園中,不外出。”
甚至乾坤子還道,“窗下看花,松前對月,溪前誦經文,木屐踏苔蘚,不知歲月,靜下心來看一看,我是求之不得。”
餘成山聽兩位這麼說,徹底放下心來,他大袖一展,從容起身,面帶笑容,眸子黑幽,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就不打擾兩位了,要是有事,吩咐一聲,我即可就到。”
餘成山頓了頓,才繼續道,“諸位都是我們天庭的貴客,帝君們多次交代,不可怠慢了,我都記在心裡,肯定隨叫隨到。”
“知曉了。”
乾坤子和桀兩個人把餘成山送到溪前。
“留步。”
餘成山踏步溪水上,澄明高潔的水色,瀰漫著桃花,照在他的眉宇間,他和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扶正道冠,上了雲車,玉磬聲響,冒出赤焰火光,長曳百里,如同尾翼,縱空而起,很快消失不見。
目送餘成山徹底沒了蹤影,乾坤子和桀兩個人依然站在溪前,原本的笑容斂去,整個人都有一種沉鬱厚重,深不見底。
“天庭真是深不可測啊,”
桀少見的嘆息一聲,他用手摩挲著手中大斧頭上的花紋,道,“像是餘成山這樣的人,修為,手段,智慧,都是超乎一等,出類拔萃,居然在天庭中默默無聞。”
“太平之時,鮮衣怒馬,賞月觀花,危急之時,錐立囊中,脫穎而出,光彩奪目,天庭即使是矛盾重重,先天有瑕疵,但蘊含的潛力恐怕是諸天之一。”
乾坤子踱著步子,目光有著銳利,道,“東王公和清虛君兩人願意徹底融入天庭,現在看來,不只是迫不得已,也是聰明之舉。”
桀暫時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好一會才道,“那我們就在此地,看一看天庭風雲。”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竹樓搖曳暗光影 本心不改月常明
下午。
天微陰。
小徑曲折幽邃,山石嶙峋。
幽幽的光垂下來,自葉子縫隙中透過,被石色一浸,化為斑駁的圖案。
風一吹,有颯颯之音,不絕於耳。
豐元則長眉如劍,面容若雕刻,稜角分明,他一身燦白的法衣,上面繡著風雷之紋,栩栩如生,光彩照人。
這位湯谷中大有名氣的天仙,從來都是鋒銳不可匹敵,手中的法劍,不知道斬殺了多少阻攔其道路之人。
可是剛剛轉過小徑,在樹蔭石色的照影下,可以看到,他眉宇間積蓄著淡淡的憂愁,像是潔白紙上的一點墨跡,不大,但引人注目。
路上無話,豐元則繼續向前。
不多久,眼前豁然開朗,空出一片地。
周匝種植著細細的竹子,有碧玉竹,有四季竹,斑竹,淚痕竹,水竹,刺竹,墨竹,等等等等,千姿百態,垂陰森鬱。
小亭建在中央,上下都是以竹搭建,竹窗竹欄,竹床竹榻,竹桌竹椅,凌空三五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