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河死了,蘇家變天了……
對於日前的比武,蘇家長輩大多閉口不談,偶爾無意中提及,也都長吁短嘆,諱莫如深。
蘇愀然只能從下人們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一二,祖父去的很蹊蹺。
對手範春江,乃是范家家主。蘇範兩家,同在大庸四大家族之列,雖然談不上有多麼深厚的交情,卻也在頗多產業互有交集,來往不斷。近來更是準備在拍賣行這一領域上進行合作,因此若說二人會在擂臺之上傾盡所有,生死搏命,是無法讓人信服的。
況且蘇長河的武功極高,向來穩壓其他三家家主一線,又怎麼會無故落敗呢?
三年前,蘇愀然曾仗著自己的嫡孫身份,支開看守的下人,偷看過祖父與範春江的閉門切磋。那一次範春江明顯尚不是對手,招式、內力、武論三項比試不足一個時辰,便皆盡敗北。尤其武論一項,更被駁斥得體無完膚,啞口無言,只能連連拱手稱是。
由此可見,就算三年來範春江的武功大進,也不可能輕易得勝,更遑論決出生死了。
可結果卻是蘇長河在擂臺上被打得重傷吐血,回去幾個時辰後便不治身亡。
“無故設擂,以弱勝強,當日不治,連我這個嫡孫都不能見最後一面,喪事也是草草了事,祖父的死,恐怕……”
蘇愀然年紀雖輕,思慮卻穩,知道離開了祖父的庇佑,自己已形同孤兒。別說徹查此事,就算想保住地位,恐怕都絕非易事。他心中雖有諸多疑慮,也只好裝作毫不知情,從不在人前表達。並且處事更加低調,每日除了去文庫學習,便很少離開自己的住處。
而蘇家經歷了老族長離世的陣痛,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暗中鬥爭了十餘日後,蘇長河的義子,蘇愀然名義上的二叔蘇銘洲成功上位,成為了新一任的家主。
蘇銘洲本是蘇家旁支子弟,因打理酒樓上的生意頗為得力,十年前被蘇長河收做義子。當時正趕上蘇愀然的父母意外去世,蘇銘洲隨即脫穎而出,得到重用。多年間,其在蘇家的勢力發展的十分迅猛。如今他能坐上家主之位,亦非偶然。
此時的蘇家沒有了一流高手,已是風雨飄搖。其它三家自蘇長河死後,便開始虎視眈眈,準備隨時鯨吞蘇家的勢力。蘇銘洲卻雷厲風行,反其道而行之,主動獻出了一些地盤與產業,讓三家在爭奪中無暇他顧,以求得一線生機。
暫時穩住了局面後,他便開始著手在族內清除異己,而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那些跟隨蘇長河多年,並且掌握了一定資源的元老們。
以老家主新逝,急需拱衛族內為名,蘇銘洲將這些人一一召回,並派遣自己的心腹秘密接手了他們所控制的產業。待到此事被察覺之時,木已成舟,元老們只能選擇接受現實。
而第二個要對付的,便是這個對其地位威脅最大唯一嫡孫。
首先將蘇愀然從內庭遷出到一處偏僻破敗的別院,並裁撤了所有隨身伺候的丫頭和下人。然後就是三番五次削減月例,直到只剩每月一百錢。要知道在大庸這每月一百錢,是決計不夠用的,最多能勉強維持生活罷了。最後便是禁止去文庫研習經典,修煉武學,斷了他日後東山再起的可能。
好在他年紀尚幼,又兼之身份特殊,為堵眾人悠悠之口,也不能做的太過。不然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打壓和折磨,而是一次意外或者一杯毒酒了。
“祖父死因未明,如今我卻自身難保。”
蘇愀然坐在房間內唯一的舊木床上,望著破著幾個大洞,還在漏風的窗戶,和窗外雜草叢生的院落,不禁喟然長嘆。
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他固然天生早慧,可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以及一落千丈的生活,此時也已沒有了主意。
然而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