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下巴,出神地看著窗外有些陰暗的雲層,彭傑一覺醒來,發現對方竟然沒閤眼。
“秦董,怎麼了?”他不由得關切地問。
秦遠峰沒回答,過了很久才轉過頭,合上了眼睛:“彭傑,你覺得先知是不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彭傑幾乎沒有考慮,笑了笑說:“特別是商場,政界,一分先知,可以成倍地縮減努力,趨吉避凶。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先知。”
秦遠峰臉上沒表情,十幾秒後才笑了起來。
他笑的很愉快,嘴角都翹了上去,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得到了,你才會知道,人活著會多麼有緊迫感。”
“前面的在壓,後面的在追,時間彷彿從來都停不下來。”
彭傑靜靜地聽著,忽然問:“秦董,其實我一直懷疑你有先知。”
“哦?”
“否則這年紀誰能夠掙下你這種家業,這簡直算得上是商界的奇蹟。就算曆數歐美那些商界鉅子的發家經歷,都不遑多讓。”
“恭喜你,猜對了,我有一雙全知全能的眼睛。”秦遠峰閉著眼笑著低聲說:“不過沒獎勵。”
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只要是人都需要一個抒發的契機。尤其是一些藏在心中永不能說出來的事,他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但是這一說,卻感覺心中輕鬆了太多。
現在這樣,是好,是不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三年多,他雖然過得非常緊張,但是異常充實。不愛遊戲,誰會選擇去做遊戲?混一口飯吃的方法有很多,只要勤勞就餓不死。選擇這一行,更多的是為自己心中潛藏的渴望。
那種渴望自己能做出震驚世界的遊戲,渴望看到自己做的遊戲被打上中國的印章發賣到全球,渴望中國整個遊戲市場開放,開明。這才讓他在一行幹了六七年。
現在,這個渴望在漸漸變為現實,雖然角逐最慘烈的第三紀元並未來到,但是,他已經看到了門縫中的曙光。
直到飛機降落在上海機場,他的臉上都帶著一抹輕鬆的笑容,讓彭傑都看不懂,秦董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心情好了一路?
“不懂吧?”秦遠峰笑著看著顯然想問又不方便問的彭傑,笑道:“當男人發現他的目標的時候,就像獅子看到了獵物,而且是一直渴求卻從未實現的獵物,這種捕獵的過程,會讓每一個男人都欲罷不能。”
彭傑沒多問,而是謹慎地幫秦遠峰提上箱子,本以為就這麼雲淡風輕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上海,沒想到,剛出機場,兩人都愣住了。
機場邊上,整整齊齊停了一溜轎車,全是國產,雖然不是政府專用的紅旗,甚至很多牌子秦遠峰聽都沒聽說過。不過這個年代,一溜轎車就算放在上海機場,也會讓不少工作人員側目。
每一輛車旁,都站著一位面容焦急,穿著筆挺的白襯衣,黑色褲子,雪亮皮鞋的人,有的已經四五十歲,有的剛剛三十出頭,不約而同地看向機場。
“有錢人哪……”一位女性工作人員羨慕地看向機場門口,目光落在其中一位看似三十左右的年輕人身上,酸酸地說:“你說這改革吧,是好還是不好?我媽原來在上海化工廠,結果去年就下了崗。覺得全中國都在下崗吧,又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萬元戶,這真是……”
“怎麼?”旁邊的工作人員順著她的眼神看了一眼,掩嘴笑道:“其他人都四五十了,就這個年輕一點,你的眼睛就取不下來了,是看著車了還是看著人了?”
“胡說。”最先說話的員工羞怒地拍了一下對方的手,轉移話題:“你說他們都在等誰?外國人?”
“不知道,但肯定是個老闆。比他們還大的老闆。”
不止她們,不少工作人員,都拿著門口的車打發著時間,就在這時候,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