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節南身上,對那位夫人道,“大夫人,有位生面孔的姑娘,穿著您親手做的鹿皮靴子,我猜應該就是南姑娘了。”
小丫頭的話才說完,節南已到她們面前,彷彿沒注意那幾名漢子緊繃的身軀,盈盈作禮,“桑節南見過大夫人。”
能上紀家神龍船的大夫人,應該只有紀伯丈之妻了,看上去竟比芷夫人年輕一輪,和紀寶樊倒像姐妹花。
“好。”大夫人一字應了,就往艙裡走。
節南要跟,卻被倆僕婦擋住。
小丫頭道,“大夫人剛坐了馬車,有些暈,要稍作歇息,南姑娘不必急著磕頭,自去玩吧,等老夫人她們回來,到時再依照順序行大禮奉茶就是。”
這是被人輕視了,還是被人無視了啊?
比起不滿,節南感嘆得卻是
這才對嘛。
紀家大概因為是靠經商起家的巨賈,家風沒有官貴那般嚴謹,對節南的孤女身份並不低看,又看在紀二爺和芷夫人的面子上,待她如紀家嫡姑娘一般,讓她反而有種腳踩不到地的飄忽感。
如今讓這位冷淡的大夫人碰自己一鼻子灰,她一下子踩著地面,踏實了。
好吧,是她桑節南性子怪,過不了幾天舒心日子,她懂得。
無論如何,最近因為大家的好,她桑節南也不好意思逆反,一日要說幾十遍好啊多謝啊這樣的順從話。腦子都快懶廢的時候,終於老天爺看不過眼了,要讓她的腦瓜開動,囂起自己的逆鱗。
節南刁笑,“大夫人不舒服,我這個晚輩怎能自顧去玩,當然要在長輩面前侍奉著。你這丫頭,年紀還小,不懂事我也不怪你。”
一邊說,一邊從小丫頭身邊繞過去。
話又說回來,真以為她桑節南願意在船上吃風哪!
她可是抱著僥倖心,啊,不對,從今日早上起,一直向老天爺求著,能給她單獨和大夫人相處的機會,所以才餓肚子等著的。
“放肆!”小丫頭急叱。
那兩名僕婦十指成爪,就往節南肩頭扣來。
哪知,眼見纖長的身影滴溜溜縮下去,就從面前不見了。
節南已到僕婦身後,劍指速速兩點,將人定穴,心中雪亮。這兩僕婦內功不弱,多半沒料到她功夫這麼不錯,一時讓她搶佔先機。
四名漢子見此變故,幾乎同時拔出腰間的佩劍來。
“住手。”綿紙窗上,靜靜一道單影,薄淡如一層山水遠綠,“讓南姑娘進來吧,我說話的力氣還是有的。”
漢子們立刻送劍回鞘,四雙眼八道冷光,盯住節南,彷彿警告她不要妄動。
節南卻嬉笑一聲,走進船艙去,且道,“我有話,想同大夫人單獨說。”
這時,小丫頭的手正撩簾,一隻繡鞋踏進來。
蒼白到透明的面容透出堅毅,聲音從容,“歡兒,你們都在外邊守著。”
鞋,退了回去。手,收回去,又遞進來,多了一隻暖手爐。
節南接過,等紀大夫人坐好,將暖手爐遞過去。
紀大夫人接爐子的時候,節南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冰涼無溫,禁不住道,“大夫人還冷麼?”
十月就已經穿襖子了,十一二月打算卷著被子出門嗎?
“我天生體寒。”紀大夫人的語氣,雖不至於和她手指一樣冰涼,也沒多少熱度就是了,“南姑娘有什麼重要的話,還要單獨同我說。我與你,就在剛才,才見頭一回面吧?”
“是。”節南的語氣,卻乖了,“雖是頭回見面,不過大夫人應該已經知道我。”
“南姑娘這性子倒是好,宜靜宜動,剛才還以為你要拆船,這會兒低眉順目。”容顏宛如少婦,氣質病柔,眼中沉慧,“我當然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