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南,因為有人說受傷該有受傷的樣子,故而動小心翼翼,難看就難看一點吧,而且她現下也顧不得,“小柒這傢伙,跟她說過麻利點兒,結果還是讓追兵趕上了。”
“應該不是小柒不麻利,而是果兒姑娘不信任她,執意要走山道。”滑著下馬的,自然就只能是懶骨頭的王九公子,屬泥鰍的嘛。
兩人從那個假平家村的大路趕到界碑這兒,本來就是最後離開,又繞得是遠路,騎馬也沒趕上大部隊,不知情形如何。
節南未作停留,朝樹林走去,邊走邊說,“那也不對。依著小柒的作反性子,果兒姑娘不肯跟她走,她自己就走了……不知小柒帶沒帶孟元……”音尾收弱,瞥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人。
“小柒雖也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的姑娘,但她最是護你,既然知道你和孟元有約定,定不會叫你食言,肯定帶了孟元走。”王泮林一雙眼淡淡掃過林外,“不過,果兒姑娘最終還是會跟小柒走,或者說不得不跟著走。”
“不可能。”節南誤會,“小柒這點還是分得清的,咱女子不打女子。”
王泮林呵笑,“我讓十二郎把翻山的路炸堵了,以果兒姑娘的聰明,不可能冒險回瀘州,所以只得跟小柒走。”
“你讓十二公子把山路炸堵了?”節南覺得自己聽錯。
王泮林哦了一聲,“五哥剛成親,不好差使。十弟閉關修道,不理睬我。十六弟逃學看雜耍,被罰門禁。其他兄弟不在家。只有十二郎,雖然大忙人,但要小柒出現,就騰得出空來的。”
節南冷哼,“你當心說話,別說得我家小柒和十二公子有什麼曖昧似的。”
王泮林才不怕節南冷哼,“是了,是我說錯了,是小山你和我說不清道不明,十二想看熱鬧,等著我差使他。”
節南咬牙,想起不久前水田上發生的事,磨齒霍霍,但知空口白話根本威脅不到,因此懶得費唇舌,“行了,我的意思是你堵山路做什麼。”
“小山你為何讓小柒往這林子對面走,我就為何讓十二郎堵路。”王泮林把問題送回來了。
這要是腦子稍微轉慢一點兒的人,都得先歇口氣再想,可節南腦袋常常快轉中,而且聰明人不說兩家話,哈,不,是聰明人說話不腰疼。
“我本來防得是齊賀山兩頭萬一都有潛入的今兵,想不到大今卻能動用長白幫,臨時起意走水路,也算僥倖。原來,你也想到了。”都說她和他棋路相似。
“我沒你疑心重,見招拆招而已。”王泮林謙虛之中有暗諷。
“謙虛了。”節南針鋒相對。
兩人已習慣彼此說話的方式,能當作一種樂趣。當然,正常人一般都接受不了。
王泮林接著道,“我在平家村等了數日,果兒姑娘他們卻遲遲不到,留下的記號雖在瀘州府城,一入齊賀便音訊全無。後來查到界碑和平家村的指路牌被挪,廢村裡出現人煙,我就看出對方的伎倆了。不過有一點,我到廢村之前才想明白。這麼多人進山佈置廢村,挪動界碑,另闢小路,就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為何全然沒有驚動我們佈置在兩邊山口的眼線?”
節南當然已有答案,“他們也走了水路。”
不過,知道歸知道,節南並沒有料到,“你看過地圖麼?齊賀山中確實有一條水道,但是”
“絕壁天險,歸玉家軍專用。”王泮林也是行家,“卻因多少年沒有水戰,兩頭關卡形同虛設,雖然日日有水軍巡船,仍有大膽民船偷抄近道。我原本建議果兒姑娘走水路,她卻擔心遇到水軍,到時一旦兩邊夾攻就更麻煩,所以才走山路。”
節南奇道,“果兒姑娘是頌人,畢魯班更是北都大匠,那一行人個個是頌民,為何怕遇水軍?”
王泮林笑道,“小山當真不出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