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之地,袁野等不得朱春暉從車庫開出車子,二話不說往刁人大住處跑,剛到石橋,瞥見迎面一個人洶洶地過來,由於是上晚,路的兩旁住家的窗戶都透著燈光,袁野分辨出來人正是柳詩韻,儘管他手裡攥著一把明刷刷的短刀,袁野還是竊喜,這個被老婆弄昏頭的人闖了禍,沒有外逃,他小心地迎上去,厲聲喝道:“柳主任,你在幹什麼?”
“欺人太甚,我把他一家都捅掉。”柳詩韻平時像個白面書生,此時面目猙獰,像條紅了眼的牛。
“刀給我。”袁野冷不丁抓住他持刀的手,儘管是熟人,袁野不敢懈怠,做好搏鬥的準備,人衝動時和野獸沒有兩樣,還算他有點理智,沒作反抗,鬆開手交出刀。
“給你帶麻煩了!”他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是慘淡的笑容。
袁野和他對視,又氣又惱地罵:“你昏了頭,你可知道你這樣乾的後果。”
“老弟,梁山是逼的,他兒子跑得快,不然我把他放倒了。”柳詩韻甚至還有些懊惱,似乎他的暴力還不夠,他牙縫裡擠出像刀鋒一樣陰冷的話,“他讓我家破,我讓他人亡。”
朱春暉開車出來,明亮的燈光刺穿夜空,將袁野和柳詩韻的人影投在路邊,一前一後地晃動,袁野招招手,朱春暉將車子開過石橋,找一寬闊處掉頭,慢吞吞地跟在後面,柳詩韻散閒似地到了派出所大院,遇見刁人大的妻子,她拉著哭腔埋怨:“柳詩韻啊,你好狠,我家刁達餘得罪你,我女兒沒得罪你,你怎麼向她下手?”
柳詩韻也許是良心有所發現,未吭聲,和袁野徑直地上了樓,袁野在辦公室盯著柳詩韻說:“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報復刁達餘,人家可以理解,你傷害他女兒幹什麼,她是無辜的。”
柳詩韻蹙著眉頭,伸出雙手,淡然地說:“你也不要為難,公事公辦吧。”
事已至此,也無可挽回,袁野從抽屜裡掏出手銬,給他上了銬,冰涼的銬子觸上他手腕時,他身體明顯痙攣了一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坐在長木椅上,仰起臉問:“我抽根菸行嗎?”
“你抽吧!”袁野點了點頭。
他晃動手銬摸出上衣兜裡的香菸和打火機,點著煙貪婪地吸著,也許香菸能放鬆他繃緊的神經,他在煙霧中變得恍惚。
袁野不知傷情,焦慮得很,程軍來了,也許是聽說了這件事,他眼瞪得老大,不認識似地看著柳詩韻,他難以相信這個在大院嘻嘻哈哈的柳主任,下手會如此得狠辣。袁野對程軍吩咐:“你在這兒陪陪柳主任。”
他下樓打電話給張俠,讓他立馬騎車過來,等張俠風風火火趕到,袁野和他簡要說明了情況,讓他和程軍看著柳主任,務必不能出事。他將刁達餘的妻子喊上車,隨著他們趕到山花醫院,值班醫生告訴袁野,刁人大父女傷重,他們不敢救治,都轉到省裡醫院去了。刁達餘的妻子聽說傷重,擔心和恐懼湧上心頭,一把鼻子一把眼淚地哭著,弄得袁野心煩,但不能說什麼,只得哄著她,在所裡問過口供,讓她回去了。
袁野返回樓上的辦公室,屋裡已餘煙嫋嫋,不絕如縷,柳詩韻的腳下是一攤菸頭和菸灰,他開始訊問,柳詩韻不遮不攔,道出事情的經過。
自從上次事情發生過,我和我家屬分居了,在民政辦悄悄地辦了離婚手續,鄉里大院家屬都勸我,看在孩子的份上,讓我們復婚,你也知道,我和家屬原來感情不錯,就聽從她們的話,隔三差五地到她租的店面幫幫忙,她也和我表了態,不和他接觸,我準備和她復婚,誰知道刁達餘賊心不死,又去勾引她,兩人暗度陳倉。我也沒盼頭了,和她辦過手續,也沒權告,一想這狗東西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這口惡氣肯定要出,不能白白便宜他,他人高馬大,單打我打不過他,前兩天我上了一趟省城,在百貨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