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低頭輕輕摩挲杯沿:“司竹,如果說,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司竹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竟愣在那裡,“恩……不知道。”
顧言輕輕笑一笑,臉上彷彿綻出萬千光芒:“司竹,其實你已經是自由身了,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如果還沒有想好,也可以留在我身邊,等你哪天想好了,再離開好不好。”
司竹怔怔的,似是不明白錦月的話,“公子……”
“當然,想走也得等我眼睛好了以後才能走哦。”
“公子……”語聲已經哽咽
“啊,司竹,你,別……算了,想哭就哭吧。”顧言實在不會安慰哭的人,只好隨他去。
司竹抽噎半天,抬起紅的似兔子的眼,“公子,我沒地方可以去,我……想留在您身邊。”
“好,不過以後我和你的身份是平等的,都得在這王府裡做下人,所以那些規矩我們之間就免了,明白了麼?”
“明……白。”
“司竹,你多大了。”
“十五歲。”
“呃,那我呢?”
“公子十六歲半了,是夏天的生辰。”
顧言完全沒料到這個身體居然這麼小,看來還是返老還童了。
“司竹,我在湘南館多久了,是怎麼進去的。還有,你覺得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恩……公子在館裡一年了,好像是被賣進去的。以前公子不喜歡搭理下人,功課做得很好,翠娘總說您好像天生就是做這一行的,骨子裡透著嫵媚。但是我覺得公子摔了頭以後就變了。”
顧言狂汗,不是一個人當然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嗎?”
“恩,以前公子不搭理下人的,可現在公子會拉著我一起用膳。還有公子現在笑的比以前好看,以前像牡丹,那現在就像……像……像荷花。”司竹眼睛亮晶晶啊亮晶晶。
司竹一邊兀自說的興奮,顧言突然想逗逗他,於是便問道:“那,司竹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現在的。”完全不假思索。
“呵呵。”顧言笑眯了眼,有人稱讚,有人喜歡,誰不高興啊。
“司竹,你可以把我當成哥哥的,明白嗎。以後如果誰敢欺負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出氣。”
“公子……”兔子又紅了眼眶。
“乖,你先下去自個兒感動一會兒吧,哥哥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等司竹出去了,顧言自己一個人靜靜蜷坐在火爐邊的椅子裡,抱著枕頭髮呆。這幾天過的太混亂,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與心情。屋子外的風聲與火爐偶爾的劈啪聲,將室內襯托的更加靜寂。
自己是不是回不去了,原來的身體怎麼樣了呢?爸爸媽媽,哥哥嫂嫂會很傷心吧,還有薛琳,會不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呢?
那個世界的顧言已經死了啊,顧言緊緊攥住胸口的戒指,現在的他是一個叫錦月的小倌,被別人買下來,欠了一屁股債,更可笑的是,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著別人的處境。
這個小倌與自己是個完全不同的人,顧言是21世紀的高材生,人人平等的觀念已經深入骨血,錦月是這個世界的人,懂這個世界的“規矩”;顧言是冬天的生日,錦月是夏天的生辰;錦月甘心做一個小倌,顧言卻堅持“我命不由人”……太多太多了,終究是不一樣的。
可是為什麼,這枚戒指會出現在這裡,他敢肯定,這就是自己原來的那一枚,連花座上的GY三個大寫字母都沒有變。攥緊了自己唯一的寄託,花瓣圓潤的稜角竟將掌心刺得生疼。生生壓下上湧的淚意,顧言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