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退下。”
安祿山喝住了不忿上前的手下,這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沒了,原本看似憨厚蠢笨的胖臉上神情陰沉,朝前方的沈光道,“沈郎君,真的半點臉面都不給安某留麼?”
既然對面是鐵了心要羞辱自己,安祿山清楚自己再偽裝下去,也沒什麼用處,說話時語氣森然。
“安節度,廢話就不必說了,今日你要麼脫衣賠罪,要麼就承認自己說話跟放屁一樣,少在某面前裝腔拿調,這兒可不是平盧范陽。”
沈光冷笑起來,他可不怕和安祿山徹底撕破臉,安祿山有種就繼續派死士來刺殺他,就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那個膽子。
四周悄悄聚攏的官員和使節們陡然間聽到沈光這高聲之語,都是聽傻了,這位沈郎君如此剛烈麼,竟是當眾逼迫安祿山。
這時候已有龍虎軍的衛士趕來,只不過龍虎軍上下都是沈光擁躉,再加上他們也素來不喜安祿山這個囂張跋扈的兩鎮節度使,居然絲毫沒有上前勸阻的意思,反倒是在旁邊圍觀,邊上有官員喝問,也只是以主官不在,他們不得擅自做主搪塞過去。
不遠處,有官員到了李林甫跟前道,“李相,這沈郎君逼著安節度當眾脫衣賠罪,這成何體統,豈不是叫諸藩國使臣笑話嗎?”
李林甫身後,吉溫和羅希奭都是偷偷抬眼看了下這位的臉色,要知道安祿山之前可是攜帶了不下數十萬貫的奇珍異寶送到了相府,也不知會不會出手管這事。
“你很閒嗎?”
李林甫看了眼那個來自己跟前為安祿山解圍的御史,又看了眼四周蠢蠢欲動的官員,輕飄飄地問了句,隨後便閉目養神起來。
“李相,這?”
那御史往常拿了安祿山不少的好處,而且他自忖自己說得也合情合理,難不成真讓堂堂的兩鎮節度使在光天化日下赤膊受辱,這傳出去豈不是丟盡了大唐的臉面。
“張御史,安節度磊落君子,既然說了要給沈郎脫衣賠罪,那必定是言出必行,而且當著眾人的面,也足見其誠心。”
吉溫開口說話了,李相的態度看上去是兩不相幫,但實際上卻是站在了沈郎這邊,想到那安西燒春的北地配額,他自然也果斷地跳到了沈光這邊。
張御史被吉溫毒蛇似的目光盯著,卻是再也不敢開口,如今看起來李相也是樂得見到安祿山丟盡臉面,他要是再繼續下去,那就是不識時務了。
……
太極宮裡,聽到高力士稟報的李隆基,對於沈光的選擇毫不奇怪,沈郎看著是溫潤如玉,性情溫和,實則外柔內剛,安祿山這回是真把沈郎給惹惱了。
“陛下,這安節度已經把甲冑脫了大半了,就真的叫沈郎……”
高力士倒不是幫安祿山說話,只是堂堂的兩鎮節度使,在一眾藩國使節面前赤身裸體像什麼話,而且以沈郎那頭鐵的脾氣,說不準還真會抽上幾鞭子,這可就真是……
“讓他脫,他自己招惹的沈郎,還想朕給他擦這個屁股嗎?”
李隆基沒好氣地說道,這安祿山自己沒事跑去噁心沈郎,真以為他只要夠不要臉,別人就得顧忌臉面給他面子麼。
沈郎連這長安城裡唾手可得的富貴都棄若敝履,還會在乎那點虛名?什麼不顧大局,壞了朝廷臉面,在沈郎心裡恐怕都不及抽安祿山幾鞭子來的痛快吧!
想到相處時,彈奏曲樂時恣意歡謔的沈光,李隆基卻是不打算出面阻止此事,他可不覺得安祿山光著身子被沈郎抽幾鞭子就是丟了大唐的臉面。
凡事都有兩面性,就是喪事都能喜辦!想到沈郎平時說得那些俏皮話和怪異之論,李隆基覺得其實也是有幾分道理的,這件事無非就是換個說法,堂堂兩鎮節度使做了錯事也得認罰挨鞭子,足以說明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