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六幫兇
三十八紙塊(下)
小會議室那扇被刑偵支隊這一水兒小兔崽子折騰得修了壞壞了修的門板今兒一早剛被宋叔拿一條不知道打哪輛報廢的老二八大槓上拆下來的內胎橫腰一攔,扥著門把手的那條橡皮筋兒被掛著八字花纏在了門後前牆面的兩顆釘子上,一進一出地多了個拆掛皮筋的麻煩,屋子裡外索性掂量著案件內容的保密程度,敞著大門溜風溜了大半天。
江陌捏著一張新鮮出爐的違停罰單,頂著一腦門子無處訴說的幽怨歸隊的時候,晃在走廊老遠的位置就能斜瞥見顧形四仰八叉地歪在椅子裡,油鹽不進無念無想地捱了耿副一頓帶頭違反室內吸菸禁令的臭罵,直等耿秩“啪”的一聲拿一盒強勁薄荷糖砸在他腦門兒當間,齜牙咧嘴地讓他注點兒意,這才不著調地應了一句話:“謝謝啊!”
“祝思來給你帶來的。”耿秩側身搭了眼江陌手裡的罰款單據,轉頭撒腿溜了幾步又實在忍不住地折回去,舉起資料夾擋住了江陌那一副眼巴巴求報銷的表情,扒著門沿豎起眼睛又懟了顧形一句:“你就一天惹事吧你,小祝那就差把你打板兒供起來的脾氣你都能惹急眼,你怎麼不讓二踢腳給你崩上天去!”
“……跟老祝怎麼回事兒?”
江陌跟在罵罵咧咧完蹽腿就跑的耿秩身後追了兩步,抻長了胳膊連個肩膀都沒搭著,也就索性不繼續胡鬧,折吧著手裡的罰單眺了眼她師父磨蹭起身開窗戶通風的後腦勺兒,悄麼聲地湊到肖樂天跟前,弓著腰探著脖子先跟抿著嘴唇繃著笑的黃星駿點了點頭,然後順手從她師弟手裡翹了塊口香糖咂吧咂吧地嚼:“昨晚上不還好好的?”
“你也不想想,咱幾個還輪著歇幾個鐘頭呢都鬧心,祝師叔跟師父這基本就是連軸轉,感覺就是因為累得激惱,話趕話有點兒衝,沒啥大毛病。”
肖樂天本來就半趴在會議桌上的身板兒佝僂得更低,拎著他師姐用罰單疊的紙船端詳了一會兒順手就揣進兜裡,“這不是走訪社會關係一直沒什麼進展嘛,專家組那邊給出的畫像執行性又偏低,一直在探討說目前可供參考分析的材料支撐比較有限的問題……正好師父就想借這機會重新捋一下從三年多四年前的第一起案子開始到現在,全部的現場和屍檢報告。”
江陌恍然眨了下眼睛:“那這個工作量還得了?”
“工作量大吧還可以分擔一下,問題是從三年前到現在全程參與過挖心案的法醫和勘驗人員,市局裡就祝主任一個,而且——”
肖樂天撇了下嘴角,眉毛輕輕地揚起,氣聲地八卦到半路,腦袋上就被顧形用薄荷糖塊砸了個腦瓜崩兒的印子。顧形縮在呼呼的春風裡抖了個寒顫,搭腿翹在桌沿上捏住鼻樑稍微休整了一會兒,睜眼後看著倆徒弟腦袋瓜湊到一塊兒擎等著見縫插針地把瓜吃完的表情,嗤地被他倆氣得笑聲洩了口氣:“而且考慮到兇手施害前大量使用安定麻醉類的相關藥物但始終沒有查到來源這個疑點,我就跟祝思來提了一嘴先前販售和藥品製假那個案子的事兒,想讓他抓緊捋一捋。”
這茬兒一提,連江陌都整張臉擰巴在一起,乏善可陳地看著她師父那張明顯心虛的臉,一言難盡地埋汰了一句:“你是周扒皮吧師父?封建餘孽都沒你這麼使喚驢的。”
“嘖嘶——罵誰是驢呢?”顧形擰眉咋舌,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還是被江陌這嘴不饒人的小崽子氣樂了,先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然後才斜眼睨著桌對面有幸圍觀了全程痴呵傻樂的黃星駿,無奈地嘆了口氣:“但他倒不是因為這事兒生氣。催歸催,這麼多年我沒習慣他都習慣了,分個輕重急緩,活兒該怎麼幹就得怎麼幹。主要是——”
“主要是顧隊因為三年前兩案並行兩頭抓空的坎兒沒過去,主任就把人拽辦公室裡勸了幾句,那門主要隔音……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