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相對。
時間彷彿靜止了般,誰都沒有動。
冒著熱氣的水依舊有條不紊地灑落地上,無形地流淌了一地。
潘樂不知道抽什麼風,懵懂著說了句:“我要上廁所,你能離開嗎?”
鄧霍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彷彿是有無數疑惑。
可猶豫片刻後,他還是關了花灑,且聲線平穩不驚地對她說了兩個字。
“可以。”
他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潘樂怔了怔,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她來不及細想,鄧霍從裡面邁出腳步,與她擦肩而過。
她怔然看他,轉眼間,他便走出了衛生間,順手將門給合上,門與門框的契合在空氣中發出細微的響動。
潘樂收回視線。
管不了那麼多了,門被關上後,她三兩下脫下褲子解決膀胱問題。
*
鄧霍裹著浴巾在臥室裡來回閒走了幾圈,空調開得足,又不是大冬天,他倒不至於會被冷到。
雖然在洗澡中被叫出去,只是為了讓位給她上廁所很怪異,但,等一等又何妨。
直到,他聽到了水聲響起……
一連串的納悶隨之而來。
不是隻上個廁所嗎?
怎麼還衝上澡了?
她不久前不是還在浴桶裡泡過澡了?
鄧霍抱著雙手站在衛生間門前停駐,思忖半刻,還是覺得應該象徵性敲門詢問。
“咚咚咚——”
有條不紊地敲三下後,他喚她:“潘樂,你是在洗澡嗎?”
門後水聲不絕,卻無人回應。
他沒生氣,反而是從一開始的疑惑轉向了擔心。
他幾乎是推門而入——
下一秒,他見到了她白得近乎發亮的背影。
他的呼吸一滯,握著門把手的右手緊了緊,出於慣性,他身子迅速轉過去。
剛要重新出去時,他忽地想到除了她軀體外的一些細節。
沒有熱氣冒起來……
難道她洗的是冷水?
這種天氣洗什麼冷水,要命啊,何況是女人。
鄧霍再也顧不著要避諱,真要講真,那也是她看他在先。
他轉過去,低聲詢問:“你在洗冷水?”
潘樂沒有回頭,但停下了搓洗的動作。
鄧霍等不到回應,拋卻顧慮,三兩下便闖進了沖澡間,第一時間伸手去試探水溫。
觸手之處,涼的,雖不至於冰冷,但也不是適合沖澡的溫度。
這女人,竟然真的是衝冷水。
其實他進來時,已經有水濺到了他腳邊,微涼微涼的。
潘樂不得不側身,完全無遮無掩地站在他面前,一雙黑亮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水汽,尤為楚楚可憐和乖順。
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鄧霍忽然覺得,現實比想象更美好。
他喉結滾動,剋制道:“不冷嗎?”
潘樂緩緩點頭:“是……有點冷。”
鄧霍早已把花灑的龍頭扭到一邊,聽她這麼說,這會又伸手試探溫度,確認水溫已經到了適合她沖澡後才收了手。
“水溫合適了。”他低頭,一看胸腹上不知何時靠了一個人。
沒錯,正是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潘樂。
她很輕地依靠著。
不知道是把他當成了可以隨便依靠的東西還是一個男人。
鄧霍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詢問什麼情況時。
潘樂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眼盯他,目光迷離。
她緩緩眨了眨眼睛,伴隨著簡單的解釋:“冷。”
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