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焰焚身被爆成血霧後蒸發成空氣的過程很短暫,連死亡的窒息感都僥倖沒能體驗她就死的透透的了。
意識再次回籠時,蘇真真感覺周身一絲絲涼意伴著微風,就像初春的傍晚,涼而不寒。
朦朧中有什麼溼潤滑膩的東西在舔她的臉龐,從額頭到鼻樑,最後在她的唇上一遍遍的上下舔舐,那腥膻中夾雜著青草的苦澀和泥土的味道,還有口水粘液滴落在她下巴上,順著下巴流到脖子裡。
蘇真真被那難聞的口臭味燻得一蛄蛹坐了起來,卻因上方的腦袋離得太近,兩者猛的相撞,一聲痛呼和咩咩~聲同時響起。
蘇真真嫌棄的狂擦著自己的嘴巴,一邊呸呸呸的吐口水,隨即,一隻小母羊咩咩咩的甩著頭映入她的眼簾。
等看清楚那樣的模樣時,蘇真真愣住了,那泛黃光滑的皮毛,大大的一雙羊眼各有一撮黑毛,再往下看,圓鼓鼓的大肚皮,後腿間一對飽滿的羊奶,已經下圓了,一看就是個待產小孕婦。
愣了一會兒,蘇真真這才又重重呸了一口,感覺有被冒犯到。
她這才轉身看向四周,她坐在一塊大石的陰影下,對面山坡接連著遠方大山,往南一路向下,二三里路一座記憶中遙遠又熟悉的村莊,最後一縷晚霞照在村後那顆發著嫩芽和垂著一條條花苞待放的洋槐花樹上,寧靜而美好。
北邊,橫亙在蘇真真眼前的是被稱作大山嶺的大山,半山坡上八九隻羊兒吃飽後有臥有站,還有·····又蹭到她腿邊撒嬌的小孕婦。
這一切,熟悉····而遙遠!
這····是蘇真真輟學在家後經常放羊的那個小山頂,她迷茫又不敢置信,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幻?如果現在是真實得,那之前經歷的一切又是什麼?
是····自己黃粱一夢?還是夢遊異世?
太多的不解和疑問,讓蘇真真茫然,腦海紛亂繁雜,根本理不清頭緒。
“真真~日頭落山了回家吧?我弟說黑上八點半,村口有玩電影哩,走走走,回家趕緊吃飯,然後去看電影。”
聽到熟悉的口音,她看向山坡下油菜花田邊喜笑顏開的女孩,女孩一頭長髮,身材勻稱,十四五歲的年紀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卻不自知。
大大咧咧的揮著趕羊的棍子,一蹦一跳的趕著五六個羊兒,順著地邊往路邊去。
這個女孩是蘇真真的發小蘇豔麗,她在新疆出生的,六七歲才回來老家上小學,活潑聰明,愛搞笑,和蘇真真還有蘇珊,她們號稱鐵三角,一起玩,一起上學,一起輟學,····一起放羊。
想到堂姐蘇珊,蘇真真看向左邊山坳那裡,果然,就見堂姐蘇珊也趕著幾隻羊兒往蘇真真這邊來。
圓圓的肉臉上一雙因為近視而總是咪蒙著的眼睛,三人中也就她還算文靜,但也只是人前假文靜。
久違的青蔥歲月和熟悉的夥伴,不管這一切是真或是幻,蘇真真貪婪的不想醒,如果從前的經歷是夢一場,那就讓隨著這次的醒來而遺忘吧!
如是想著,蘇真真發現,夢中的記憶好像真的在消散,就像眼前有一幅山水畫,隨著一滴水滴落在畫紙上,漸漸暈染,也在漸漸消散。
她抬起頭,貪婪的嗅著山間清爽的風,慢慢彎起嘴角,笑容越擴越大。
須臾,蘇真真抬起手臂揮了揮,喊道;“老珊,你快點,鴨梨說晚上有放電影的,咱們一起早點去,佔個好位置。”
“草,那咋說球個話還洋裡洋氣的,咋?蘇莊村盛不下你了?咋呼啥,哪回都是你墨跡到最後,我可不等你,你羊多在後面慢慢墨跡吧你。”
熟悉的腔調和罵罵咧咧是從那個三人中看起來最文靜的蘇珊嘴裡蹦出來的。
說罷,果真不等蘇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