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聽罷王翰所言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冷冷一笑道,“此等殊榮孤可無福消受。孤大可與曹丞相互市,無需同蔡安貞做自家人。”
眼見呼廚泉的態度如此強硬,王翰眼珠子一轉微微一笑道。“單于有所不知,齊侯乃中原第一鹽商,便是曹丞相也需向齊侯購鹽。如今既能與齊侯直接買賣,單于又何須再多受一番盤剝?”
“此事當真?”呼廚泉略顯遲疑地問道。
“千真萬確。單于若不信可派人前往中原查探。”王翰這番話並不是在糊弄呼廚泉。作為最早與蔡吉合作的三大商賈,王翰可是親眼看著蔡吉如何從一窮二白一步步成為中原第一鹽商。不無誇張的說現下長江以南九成的食鹽皆來自蔡吉治下的青徐兩州鹽場。其中又有近四成的食鹽輸入曹操治下的州郡。起初這些食鹽都是由一些地方上的大族自青州轉手倒賣到兗、豫二州。但是在曹蔡聯姻之後,這些個食鹽便由曹操直接向蔡吉統籌購買,再分派到各地官府專賣,甚至轉售關中、漢中等地。至於私人販賣食鹽在曹操治下的州郡那便是殺頭的死罪。當然也曾有過不長眼的豪強繼續在暗地裡走私食鹽,不過在被曹操殺雞儆猴著滅了幾家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為販鹽挑戰曹丞相權威了。而眼下替曹操負責食鹽專賣之事的人正是曹操的小舅子甄堯。
王翰雖靠販馬攢下了偌大個家業,可販馬的利潤終究還是比不得販鹽來得暴利。眼瞅著甄堯憑藉販鹽在中原日進斗金,王翰自然是眼紅不已。但他既不是漢人,也不像甄堯那般有個妹子嫁給曹操那等大諸侯做小妾,難以插手中原的食鹽買賣。相反雜胡的身份才是他最大的優勢。於是在暗自籌劃了一番之後,王翰便將目光自中原轉到了他的老家南匈奴。須知南匈奴扼守著塞外要衝,透過南匈奴王翰可以同塞外的鮮卑、氐等部族交易。這其中的暴利可不比中原來得小。正所謂富貴險中求,為了日進斗金的未來,王翰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勸說呼廚泉投靠蔡吉。
其實呼廚泉一開始也沒打算徹底倒向曹操。只因剛才乍一聽蔡吉竟要用鹽鐵專賣卡扣南匈奴的物資,呼廚泉這才血氣一湧放出了狠話。這會兒耳聽王翰說蔡吉竟控制著整個中原的食鹽,呼廚泉驚愕之餘,便不由自主地又有些心虛起來。就見他低頭沉吟了片刻後,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道,“孤也不想通齊侯交惡。卻怎奈那蔡姓女子乃左賢王之妻。孤怕左賢王不放人啊。”
王翰來之前曾設想過呼廚泉反蔡的各種理由,並預設應對之策,卻沒想到阻礙呼廚泉投效蔡吉的竟會是個女子。此刻聽罷呼廚泉所言,王翰不禁啞然失笑道,“左右不過是個女子,小人替單于贖來便是。”
“那蔡姓女子可是左賢王的愛妾。”呼廚泉意味深長地瞥了王翰一眼提醒道。
“左賢王若愛美人。小人便以美姬二十相換;左賢王若愛錢財,小人便以黃金千兩相贖。”王翰拍著胸脯保證道。顯然在他看來花費這點代價換取日後在塞外的食鹽專賣顯然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呼廚泉見王翰如此爽快,心頭亦是一喜。據他所知左賢王的那個侍妾已經是半老徐娘,當不得美姬二十、黃金千兩。只是以呼廚泉的身份去向侄兒贖人一來是他拉不下臉面,二來他那侄兒也不見得領情。而此刻換做王翰出面,情況無疑會好很多。更毋庸說王翰出手還如此大方,不怕左賢王不答應。只要將那蔡姓侍妾送還平城,便可暫時安撫下蔡吉。另一頭呼廚泉也好對追擊鮮卑人一事陽奉陰違。想到這裡呼廚泉不禁暢快地大笑道,“巴茨汝真乃及時雨也!”
“能為單于分憂,小人榮欣之至。”王翰謙卑地俯身一拜道。
呼廚泉雖不知曉食鹽專賣之事,卻也多少能猜到王翰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畢竟這世上不存在天上掉餅的好事。不過站在呼廚泉的角度上來說,讓王翰來替他打理鹽